我說：「那我呢，我還送了一萬塊錢。」

唐天成說：「一萬塊錢你拿回去吧。」

說完，唐天成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來。我看到信封上還有西河中學字樣，上面還有張祖成的名字。我心中暗暗好奇，這個唐天成可真行啊，居然當著我的面把這個別人行的賄給拿了出來。

果然，唐天成從中拿出一萬塊錢，又放到我面前，說：「袁江濤，這一萬塊錢還給你。」

我說：「唐書記，這是什么意思啊。」

唐天成說：「不好意思，這筆生活做不成了，你出的價太低，我辦不到。」

我當時氣得不行，媽的，這是什么人啊，把這也當成生意來做了。事實上當時我也明白，雖然當時教師工資不高，物價水平也低，但是為了當官，大家也是舍得投資啊，慢慢就把這個價格給炒起來了。

有些人為了當一個小學校長也是一萬一萬地送啊。

那么中學校長應該會貴一些，一萬塊錢肯定是買不到啦。但是我當時把錢送出去了，也不敢回這個錢啊，如果一回去，肯定要得罪唐天成了。人家是頂頭上司，我如何敢接這個錢啊。

但唐天成說：「袁江濤，實話跟你說吧，一萬塊錢還是回去吧。」「

我說：「不，不。」

唐天成說：「我不缺這一萬塊錢。」

我說：「唐書記，是不是錢太少了？」

唐天成嘿嘿笑了，沒有接我的話。我也明白了，這個王八蛋真是嫌錢少啊。這些個貪官，胃口真是越來越大啊。不但如此，而且，這個官員膽子也是越來越大啊，當時唐天成就嘿嘿笑了，他告訴我，張祖成就送來了五萬。只為謀一個校長當當，他肯定要價高者得之。

唐天成說：「生意，一切都是生意。」

我說：「可是張祖成不懂管理，對學校管理一竅不通，根本不適合當校長啊》」

唐天成說：「那可不一定哦，你也不見得有多厲害哦。」

唐天成不屑一顧的樣子，讓我也有些生氣。媽的，我已經把西河中學的考績搞到了全市第一名。要知道，西河中學的底子也是相當薄的啊。可是這個王八蛋自己從來不­干­事，別人­干­了，他還在一邊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從來不說自己不行。

我對這種官員也是煩透了。

本來不打算拿回這一萬塊錢的，最後還是生氣了，不求這個王八蛋了，把自己的一萬塊錢給拿了回來。

一個小小的中學校長，我還真沒當一回事呢，不當就不當吧。

247.

把錢取回來以後，有好幾天我也是心神不寧的狀態下度過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不管發生什么，我想，我都是有心理准備的吧，結果，這一天我接到劉建業打來的電話，說：「老袁，在­干­嗎？」

我說：「沒事。」

劉建業說：「一起去釣魚吧。」

我說：「好哇。」

劉建業說：「帶上女朋友哦。」

我說：「我沒女朋友。」

劉建業說：「王冰妹。」

我說：「好吧。」

大約是劉建業現在沒有當黨委書記了，人也顯得比從前要輕松一些。這會兒想到要釣魚，可真行啊。劉建業告訴我，他也是帶了妻子的。讓我也帶上女朋友，結果，我打電話給王冰妹時，王冰妹說她有事，不去了。

這個女人，也許是知道我馬上當不成校長了吧，慢慢想跟我冷淡一些吧。一想到這些，我心里有些難過，這個世道上沒有真受啊，一切都是交易。

一旦不當校長了，女人也會離你而去哦。

王冰妹說：「袁江濤，對不起啊，真有事。」

我說：「好吧，沒事情。」

說完，女人把電話掛了。我不知道這個女人會有什么事，而且，在我看來，我比較重要哇，就算有事也可以放下這些事來參加我的活動啊。跟王冰妹在一起越久，越是發現這個女人其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個樣子。

還好，我並沒有真正跟她在一起，或者說娶了她，如果娶了以後，發現這是一個勢利的女人，也是一件麻煩事啊。

我打算一個人去參加劉建業的活動，結果剛走出校門口，又遇到了王凡，王凡遇到我也挺高興的樣子。老實說，我對王凡倒是內心有些不安呢。

王凡說：「正要去找你。」

我說：「有事嗎？」

王凡說：「沒事就是找你玩。」

我說：「好哇，我帶你去釣魚。」

王凡說：「好哇。」

王凡也是高興異常的樣子。放暑假了，王凡的爸爸又進了監獄（關於這一點，一方面當然跟王勇有關他自己不­干­凈，貪污受賄。另一方面也是我的原因啊如果我不從中做手腳，也不會查到他頭上啊，這年頭貪官這么多，掉了一個貪官，又多出來一個更貪的。沒有人可以幸啊。）

248.

我當時開著車子。（車子也是學校里的車子。以後如果不當校長了，恐怕這個車子就沒的玩的哦。所以，還是當官好哇，有諸多便利。）我也備好了魚桿，然後到了之後，兩個女人在一邊玩，我和劉建業在一起釣魚，一邊聊些閑天。

劉建業說：「這個女的是王凡？」

我說：「是。」

劉建業說：「年紀不大啊。」

我說：「是啊，還在讀師范，明年才畢業。」

劉建業說：「你小子還真是個人才啊。」

劉建業對於我的事情也算比較了解的。我之前跟王冰妹在一起，跟王凡在一起，這些情況劉建業也全都清楚的。朋友嘛都是比較了解的。我們這些聊了一些閑天，劉建業說到他現在當了一個副主任，也有好處。就是比較省心。

但這些顯然是自己寬自己的心的，說完以後，劉建業又感慨萬千：「我這副主任有個­鸡­巴­干­頭啊。」

我說：「慢慢來吧。」

劉建業說：「一身才華，無用武之地，著急啊。」

說完，劉建業也有些激動，把魚桿也給扔了。看來，劉建業也不像自己表現的那樣淡薄名利哦。我心里也有些難過，看來，我真是跟劉建業同呼吸共命運啊，劉建業混得不行了，我也混得連校長也當不上了。

本來還指著劉建業也許能幫一點我什么，看來，完全是指上了。

劉建業問我：「你最近怎么樣？」

我說：「校長恐怕當不成了。」

劉建業說：「不是吧，你工作­干­這么好，怎么會？」

劉建業的意思我當西河中學校長期間，把西河中學也算搞得風生水起，教學質量考了一個全市第一名，而且，學校老師待遇也有大幅度提高（這只限於教學成績比較好的三分之一的老師。）

我說：「這年頭當官不看能力啊，得看關系啊。」

劉建業點頭稱是。

事實上，當年如果不是劉建業，我也不可能當上校長。至於有沒有能力，也是完全看不出來的。現在劉建業沒在西河鎮當官了，我也不能當校長了，一想到這些，也有些著急。

劉建業當即表示，有機會一定向唐天成說一聲，也許會見效。我對此不抱希望，不過，劉建業說幫我說說，也好。

劉建業說：「你真的把那一萬塊錢回了？」

我說：「是啊。」

劉建業說：「你小子真是人才啊。」

我也哈哈大笑，其實這就是一個生意。一萬塊錢買一個農村中學校長我覺得還是可以，畢竟當上校長以後，修教師宿舍，修教學樓，修­操­場。學生食堂進貨。學校商店承包，都是賺錢的項目，多少還是能搞一些錢回來。

但如果花得太多了，這個錢就不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