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沒有意義(1 / 2)

陳瀚章曾經向唐阮表過白,在圖書館里。

他給她寫了一封情書,足足有五頁紙,把她約到了他們常去的圖書館,也是穿著那件駝­色­的外套,他說他會保護她,不讓她再受欺負,要跟她考同一所大學,給她一個完整的家,一輩子都對她好。

誓言往往都是動聽的。

陳瀚章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讓唐阮接受他的告白,只要求她把情書下,希望她過兩天再答復他,不要著急。

他沒等到唐阮的答復,倒是先等到了自己母親的質問。

他給唐阮買的手鏈被母親發現了。

一條銀手鏈不算貴重,但從小到大他父母在他身上寄予厚望,零花錢給多少,每一筆怎么花,都必須清清楚楚地寫下來,每個月交給他們看,進出他的房間不需要他的同意,每天去哪要報備,稍有不從,便開始細數這些年為他的付出,細數他們祖祖輩輩的功績。

論家庭處境,陳瀚章似乎也沒有比她好多少。

有時候他也覺得他父母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一個聽話懂事,光耀門楣的兒子,他們需要他優秀,他就努力做到最好,需要他順從,他就學會無條件妥協。

以此,來獲得疼愛。

陳家父母得知了唐阮的存在,認為是唐阮影響了自家兒子的學習,他的母親便鬧到了學校里,當著那些老師同學的面罵唐阮不要臉,說她小小年紀不學好,明里暗里把她羞辱一通。

卞春琳知道這事兒後立即趕了過來,可笑在於,卞春琳跟人賠不是,叄兩句話,把唐阮的「罪名」坐實了。

陳父是個領導,出手更狠,直接試圖讓校方開除唐阮。

而前一天鄭重許諾的陳瀚章,說要保護她的陳瀚章,當時就站在角落里,沒有出來維護過她,甚至沒有為她辯解過一句。

那段時間唐阮在學校里承受著風言風語。

她很內向,或者說孤僻,不是人緣不好,應該說根本沒人緣,來參加聚會的同學多少都參與過對她的議論。

同學早戀不稀奇,但被人家父母當眾羞辱,鬧得全校皆知,就有趣了,傳的人越多越變味,很多謠言就這樣出來了。

陳瀚章也沒有在這些同學面前解釋過,那時是戚伶伶陪在她身邊的,他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了起來。

是他表的白,到最後,唐阮承擔了一切。

讓唐阮難堪的日子不少,她抗壓能力很強,但那個時候她是真心把陳瀚章當朋友的。

她被背叛了。

果然,他們還是適合做陌生人。

「沒有意義。」

這些事在唐阮腦海中轉了一圈,得出這個結論。

陳瀚章不接受唐阮這四個字,他衣領有些凌亂,抓住唐阮的手腕道:「可是我總會想,如果我不那么軟弱,如果你成為我的女朋友,我們現在會有多幸福!」

唐阮厭惡地向後縮手:「放開……」

她話音未落,陳瀚章的腕骨傳來一陣劇痛,不得已松開了手,抬眸一看,是黎逸飛。

黎逸飛的手指緩緩緊,力量施加在陳瀚章腕上,漆黑的眸子翻涌著冰冷的煞氣,陳瀚章因劇痛說不出話來。

唐阮急忙道:「黎逸飛,別跟他動手。」

一瞬間,陳瀚章身上的壓迫感消失了,他松了口氣,剛剛在黎逸飛的目光里,他真的以為自己是死物。

「你心疼他?怕他被老子打死?」黎逸飛扯了扯­唇­角,一臉不爽,把唐阮拽到身邊來,掐著她的小臉,看上去是挺凶惡的,就是語氣中有點委屈。

「他父母在兒子的事情上向來不講道理,別多添事端了。」唐阮握著他的大掌。

黎逸飛冷嗤道:「那又怎樣?」

天王老子來了又算個屁,在唐阮的事上,黎逸飛根本不會考慮其他。

唐阮小手摩挲著他的指節,給他順毛,軟乎乎地磨蹭,溫柔道:「我擔心你嘛,不想你有事。」

這一幕看在陳瀚章眼里,他忽然明白了。

唐阮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更別說這樣依偎在懷抱里,親昵地拉著手。

為什么會不甘?

在他父母鬧過之後,唐阮把他寫的情書拿了出來。

好在校方沒有迫於權勢開除她,他們換了座位,戚伶伶對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他知道這都是他的錯,給她造成了傷害,可她沒有報復,她甚至連個眼神都不給他,在這種內疚自責的情緒中,他的成績一天不如一天,後來就出了國。

這些年他一直在想如果當初,越想越像個執念,把他困在了里面。

回國後他有了事業,他父母很滿意,不再像從前那樣管他,他以為他可以和唐阮重新開始,但事實是……

他一廂情願。

「唐阮,你是不是……從沒喜歡過我?」陳瀚章凝視著唐阮,眼眸中的怒火是燒成灰燼的殘渣,他清楚地意識到,唐阮對他,可能連年少時光的朦朧好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