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侯姜榮昌對此一無所知。
姜晏知道,哪怕自己對父親講述妻子害女的行徑,他也不會相信。姜榮昌向來不­操­心後宅瑣事,早些年愚蠢得想要享受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待遇,與前妻和離後,依舊抱著妻小和諧的幻想。
至於上面的幾個兄長,要么只關心朝堂局勢,要么整日撩貓逗狗,遇著親眷爭端,全是和稀泥的手段。
以前姜晏也不在乎這些。畢竟活得順風順水,除了靈凈寺的事,再沒遇著危險。親爹出手闊綽,絕不苛刻女兒;兄長每次回來,都帶許多貴重玩意兒哄她開心。叄姊善良懦弱,從不對她生半分脾氣。
現在姜晏重新審視這個家,終於難以回避滿目瘡痍
侯夫人差人在靈凈寺下葯,自然是為了折辱姜晏。搞個私相授受隨便苟合的名聲,姜晏難成為洛陽城里的笑話。
好在事情沒成。
之後一段日子,應當能清凈很多。
且說宿成玉。
這人傷沒養好,便登門拜訪,尋姜晏出府散心。
「天氣暖和,城里城外牡丹開得極好。」他溫聲細語,眉眼間不含一絲怨懟,「晏晏不是喜歡牡丹么?正好外出賞花。」
姜晏斂住眼底冷意,抿­唇­一笑:「懷哥哥不怕我再次發瘋,捅了你的心窩子?」
宿成玉愣怔,秋月似的眼眸微微睜大,繼而露出幾分無奈。
「不要這么說自己。」他說,「晏晏做事自有道理,當日傷我,定是我哪里犯錯,惹晏晏傷心。」
話真好聽。
人也坦誠。
可是姜晏越聽越疼,看不清宿六郎鍾靈毓秀的皮囊之下,究竟包藏著怎樣的魂魄。
「好啊。」
她笑起來,「懷哥哥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常去玩耍的土堡么?這時節,周圍一定開了很多花。野牡丹,杜鵑,可以吃的白槐……」
姜晏語氣輕飄飄的。
「我們就去那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