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了岔道口。
通往不同地點的洞門,呈現著同樣永無止境的黑。
裴雲蒼抬腳,走進右邊洞門。
此路指向暖玉庄。
「孤不能在洛陽城內呆太久。過幾日回靈凈寺。」他偏頭問身後一人,「奉山,清遠侯府可有信來?」
名為奉山的死士愣了愣。
還真有。
是朱鷺送來的消息。
顧忌著周圍人多,奉山沒有稟告,直到出了密道,跟著裴雲蒼走進尋常休憩的院落,才異常艱難地開口。
「朱鷺道……姜五娘日前與沉知嬰約見皎月閣,二人……似有磨鏡之事。」
裴雲蒼走得好好的,猛地打了個趔趄
被人議論的姜晏,抱著被子睡得正沉。
漫天星光落在羅帳間,像柔軟的手安撫著她的脊背。
隔著重重街巷,高樓瓦牆,寂靜的宿宅點著朦朧的光。
宿成玉披著濕發,只著里衣,坐在窗前撥弄一串磨了­色­的鈴鐺。鈴鐺的編繩已經褪­色­,隱約可見幾處修補痕跡,銀鈴內的珠子也撞不出清脆的樂聲了。
但他依舊觸碰得很小心。
叮鈴……
叮鈴……
微涼的指尖,撫過紋路拙劣粗糙的編繩。
最底下的鈴鐺晃呀晃的,在星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歪歪扭扭充滿稚氣的刻字。
「晏晏贈。」
「贈」這個字,大約是太過復雜,因而刻得丑絕人寰。
宿成玉牽扯嘴­唇­,試圖露出笑容來,終究失敗。夜風穿過死寂的庭院,角落有棵枝葉繁茂的石榴樹,扭曲舞動著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