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鶴聞聲笑道:「許是偷跑出去喝酒了,他這幾日總是念叨府里酒水清淡,肚子饞得很。」
是么?
姜晏多看了阿鶴幾眼。阿蘅拿著銀梳,給滿身沾草的花狸梳毛,附和道:「程大夫和我討過酒吃,模樣挺可憐的。」
姜晏沒說話。
她對程無榮心有提防,所以不允他隨意行走。阿鶴阿蘅院中管事,但看樣子和程無榮處得不錯。
見姜晏面­色­不豫,阿鶴斂表情:「要捉回來么?」
姜晏尚未回話,有婢女來報:「宿六郎來了。」
面如溫玉的年輕人,正挽著姜榮昌的胳膊,微微笑著走進主院。姜榮昌向來欣賞宿成玉,考問幾句,便縱聲大笑起來。
「成玉聰慧,進十叄曹後,定能大展宏圖!」
說笑一番,姜榮昌吩咐仆人:「喚晏晏過來,今日一起用家宴。」
西院的姜晏掐斷手中草莖。
她坐在­阴­影里,臉上毫無表情。
過了很久,嘴­唇­一點點彎起弧度,重新變成舊日懷春的少女。所有­阴­郁粘稠的情緒,如惡獸靜悄悄蟄伏在體內,睜著血紅的眼睛窺視外界
紫華宮煙火繚繞。
叄清殿中,一男子俯身撥弄金盆清水。蒼白手指根根浸濕。
他有一頭銀灰如冷泉的長發。用紫金冠束著,發梢微微蜷曲。寬大的道袍披在身上,紫底金紋,行動間晃動一片璀璨流光。
聞闕踏進殿門,撥水的男子便轉過身來,露出妖異美麗的面容。
「聞相。」他眯起狹長鳳眸,眼下紅痣愈發明顯,「許久未見,貧道甚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