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凈寺在遠郊,禮佛的香客講究體面,都會借宿一晚。第二天再套車歸返,沿途欣賞秀麗風光。
姜晏夜里折騰太久,回家路上困得直打呵欠。叄娘為了躲避母親慣常的訓斥指責,找借口鑽進她車里,與她談論洛陽的適婚男子。
「我其實有些怕的,不知道最後會定誰家。」叄娘憂慮重重,「總歸對這些人都不熟,就算看門第成了親,以後怎樣呢?」
與姜晏不同,這位叄姊脾­性­怯懦善良,不喜張揚,也不愛出門游逛。
平時在家和父親兄長都說不了幾句話,遑論外男。
如今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自然生出許多畏懼不安的情緒。
姜晏跟抽了骨頭似的躺著,迷糊應和著,拿枕頭蓋住腦袋。她記得前世叄姊嫁了個家世不錯的年輕人,姓張,供職少府,為太官令……
啊。
太官令是大司農的內侄,季桓任御史中丞時彈劾大司農等人貪墨,太官令雖未犯事,但也有所波及,後來好像是貶官到外地了?
反正那個血淋淋的中秋夜他不在場,而是守在一個很偏僻的縣里吃糠。姜叄娘坐在席上逗妹妹懷里的嬰孩,笑容難有幾分勉強。
「如今挑了哪些人家?」
姜晏口齒不清地問。叄娘便一個個報了名字,攏共四家,尚且抉擇不定。張郎君並不在其中,想來還沒被孟柳納入考慮。
姜晏對這些名字都沒印象,便道:「你若不放心,我帶著你走走看看,考量一番。不拘這四人,假使相中了別的男子,也好提前張羅准備。」
叄娘窘迫:「晏晏,不必如此……」
「我好困。」姜晏打斷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