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一年後。(劇情過渡章,3000字)(1 / 2)

在沉宅用了午飯,沒等姜晏動身,便有宮侍上門,請她進宮面見陵陽公主。

宮門已開,氣氛肅穆非常。姜晏被宮侍引著,走在殘留血污的大道上,口鼻間皆是鋒利的寒氣。

待見到陵陽,對方依舊是懶散困倦的模樣,姜晏這才暗自松了肩膀。

陵陽卧在榻上,有氣無力地招呼她靠近說話。

「小五,過來。」

姜晏跪坐在榻前軟墊,注意到陵陽眼睛里未褪的血絲。這位殿下接連多日未曾好好休息,熬完今早的朝議,頗有幾分看破紅塵的恍惚感。

「唉,這就是給自己找事做。」陵陽公主嘆氣,「遭罪。」

埋怨歸埋怨,她還是打起精神來和姜晏聊天。說昨夜的驚險經歷,說太子如何被殺,三皇子如何潰逃。

「竟讓他逃進了金烏苑,現在正搜山。」

天子亦於今晨薨逝,朝議時安排了喪葬大典與後續登基事宜。可想而知朝堂有多混亂。太子和三皇子的舊黨總要撲騰幾下,而且還有迂腐的硬骨頭拿著一堆朽爛的典冊爭論陵陽繼位不夠「正統」。

陵陽自然對此有所准備,不過,沒等她開口,季桓率先開始叭叭,公然在朝堂上揭露前朝後宮的秘聞。好家伙,他講得是真精彩,太子和三皇子的身世透了個底兒掉,王公大臣家里的陰私也沒能逃過。措辭之辛辣,語氣之嘲諷,敘述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硬生生將許多上了年紀的老臣氣厥過去。

陵陽:「這人能平安無事活到現在真是有本事。」

姜晏深以為然。

季桓顯然也對自己的處境很有數,出宮時還央求陵陽公主派羽林衛沿道護送。當然,陵陽應允了他的請求。

這何嘗不是未來的新君向眾臣表明態度。

後來陵陽又和姜晏提到姜氏,清遠侯姜榮昌今日倒是沒有跳出來抗爭,不過也不支持陵陽登基。作為太子最堅實的後盾,姜氏如今態度模糊得很。

「如今朝中人心浮動,無法以武力強行壓制,需得徐徐圖之。」陵陽蹙眉,「但有的人不會一直等下去。」

別的不提,燕平王絕對不肯放過這么好的時機。只要隨便捏個理由造勢,燕平王就可以舉兵攻打洛陽……雖然安順國地方偏遠,可誰能保證裴寂在安順呢?

姜晏沉默半晌,報出了靈凈寺的名字。

宮變已發生,陵陽如今占了先機,沒必要藏著這條訊息了。不過,裴寂也未必還在靈凈寺,他防備心甚重。

姜晏出宮時,正巧遇到了被傳召的姜榮昌。礙於場合不便,姜榮昌沒有喊住姜晏,只深深看了她幾眼,神色很是復雜。

姜晏低聲道:「煩勞爹爹與殿下分憂。」

也不知姜榮昌能不能接受她隱晦的勸告。

姜晏回了趟侯府,外頭的兵已經撤了。她安撫過三娘,詢問完府內情況,確認平安無事後,便抱著貓去聞宅。

沉知嬰早就候在兄長家中。陪姜晏逗了半刻鍾貓,很快哄她上榻。晚間聞闕歸來,三人纏到月上樹梢。

縱情的結果是姜晏回家時腿都軟的。

姜榮昌隨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找姜晏問話。向來輕視後宅的他,總算認認真真看待著小女兒,問:「聞闕早已青睞這位殿下?」

姜晏沒有正面回答,只道:「陵陽殿下比太子可靠得多。況且我們如今沒有別的選擇了,爹爹莫要犯糊塗。」

姜榮昌猶疑不定。

姜晏喝問:「難不成你們還想投靠外人么?」

外人。

嚴格來說,太子與三皇子血統不正,都是外人。燕平王裴寂一代梟雄,更是外人。

其余王侯,雖富貴,無實權,難堪大用。

姜榮昌終是頹唐沉默,揮揮手不肯再言。

隨後半個月,洛陽始終籠罩在肅穆緊張的氛圍中。奚太尉在附近的郡城里找到了裴寂的蹤跡,然而裴寂警覺得很,發現局面不利早早撤離,免去了兵戎相見的危機。邊境戰事緊急,裴寂干脆回了安順,名正言順掛帥出征,跟魏安平一起打仗去了。

季桓對姜晏說,並非裴寂有意退讓。據小道消息,是裴寂的身體出了問題,沒法抓住時機起兵。

身體什么問題,季桓也不清楚。姜晏卻能猜到一二。

裴寂少時中毒,隔三差五余毒發作,疼痛難忍。以前他靠著魚水之歡減輕痛苦,後來覺得這樣做會消磨意志,干脆利落地和姜晏提了分手。

如果裴寂後來也堅持不找女人,姜晏願意稱他一聲狠人。都要當反賊了,還顧得了意志不意志的,從私德來講值得誇贊,大事上看根本是個驢腦袋。

當然文臣武將總有這樣那樣的堅持,仿佛不堅持點兒什么就不是自己了。譬如陵陽籌備登基事宜,大殿的柱子上撞了好幾個人。

說什么陵陽有竊國之嫌……真要說竊國,死了的司應煊也難逃責難。那可是正經謀殺皇子以身代之的凶犯啊。

可惜為了大熹穩定,聞闕沒有公開披露這個秘密,只講給了姜晏聽。

與此同時,他也說出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