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呈現幽藍深邃的­色­澤。
在這幽藍­色­下,是無盡的黑暗。
天幕就猶如一張巨大的幕布,遮蔽了星辰之外的光明。
只有烏壓壓的黑雲遍布,以及一閃一閃的微弱光亮的星辰。
就連月亮,都被黑雲給遮蔽了。
這樣的天幕,予人一種無限的壓制,抬頭望去,只有深邃的黑暗,以及遼遠空曠的沉默。
看到過了一會兒,天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萬勝樓外花園中的真我境們,一個個都感到失望。
沒有奇跡了。
三重無上異相,就是至尊的極限了。
也是,三重無上異相就已經是史無前例的最高奇跡了。
怎么還能奢望更多的奇跡,這樣的至尊,已經可以被稱為無上了。
即使在那遙遠距離的時光長河中,這樣的一尊存在,已經是足夠霸占一切,肆虐一切,萬古獨尊了。
怎么還能奢望更多,他們未太天真了。
一群真我境自我反省著。
他們覺得自己實在是痴心妄想。
連續的奇跡之下,對於世界的認知都被動搖了,導致出現這種天真幼稚的想法。
一個人是有極限的,尤其是在一個被限制了的殘破世界。
這種極限就是更為明顯。
如果是在上古時期,世界還沒有變成殘破碎片的時候,至尊或許真的可以充斥一下那個萬古唯一的奇跡。
可惜,如今的世界,是一個殘破的世界,天地法則被分成了數份,而不是一個完整的,天地之力充斥,可以凝練全部力量的,法則也是完整的,可以一再的出現各種奇跡的世界。
說到底,這個世界是殘缺的。
一個殘缺的世界,怎么能去奢望出現一個萬古唯一的奇跡。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是這個人無法到達這個層次,而是世界被限制了。
這不是人力可以沖破的限制。
正所謂,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就是這種情況。
一群真我境感到失望,但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也明白,能親眼目睹生命奇跡,雷極蒼穹,邪神降臨三大無上異相,已經是周幾的機緣了,是自己有生以來,乃至以後來到生命盡頭,都無法再次遇到的奇跡機緣了。、
自己不能再奢望更多,否則就是貪婪了。
貪婪不是不好,但是過度的,迷失了自我的貪婪,就會導致一個人失去一切,乃至­性­命的毒葯了。
一群真我境自我反省。
紛紛落下觀望天幕的視線,一個個沉思著,自我檢視著。
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在這群真我境中,唯一的一個燃燈境。
這個人就是戴睿。
戴睿依然目不斜視的看著天空,雙目中閃爍著無盡的­色­。
他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也正在盼望著什么。
一群真我境,看到戴睿這副樣子,也是理解的。
他們剛剛不也是跟戴睿一樣,在期待盼望么。
可是他們很快清醒過來,因為他們更加明白,奇跡是不會一再出現的。
總有停止的時候。
只有戴睿,也許是因為心境不夠,或者對於一再出現的奇跡,變得盲從和自信了。
導致他如今還是不願意相信事實。
奇跡不會再出現了。
幾個真我境,看到戴睿到了如今,還是遲遲不願意醒悟。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沉迷於奇跡出現的妄想之中,這可是會影響戴睿以後的心境,使得他以後晉升真我境時,會遇到難以降服的心魔,導致失敗的。
一群真我境,就打算叫醒戴睿,避他繼續沉溺,發生無法挽救的後果。
「戴公子?」
一個真我境開口,試圖喚醒戴睿。
可是這個時候,戴睿的目光,突然變得更加的耀眼,更加的醒目。
戴睿眼睜睜的看著漆黑幽藍的天幕,伸出一只手指,指著天幕上,沙啞的開口道:「你們,看,看天上!」
戴睿的臉­色­變得愈發明亮,仿佛被什么光芒照­射­到了一般。
一群真我境,這個時候,齊齊的心中一突。
戴睿手指著天上,這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
一群人都是立刻轉移視線,看向了天空之上。
在他們將目光投向天空之上時。
只見天上,原本漆黑深邃的天幕,在這一刻,某一處龐大的區域,出現了一道道金­色­的亮光。
這些亮光有著百萬道,撕裂了原本的黑暗,突破了天幕的封鎖,猛地擴大,緊接著,九具不明生物的漆黑影子,從光芒出現的天空中的裂口出現,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九具龐大的,縱橫百萬里的巨大黑影出現。
在這些黑影身上,纏繞著紫金­色­的鎖鏈,鎖鏈連接著九具黑影的頭顱,鎖鏈的另外一端,則是被系在一個龐大的漆黑金屬制成的棺木上。
九具黑影,就是九條龐大無比的,遮蔽了天空的巨大真龍屍體。
九龍拉棺,這是何等的威懾,何等的令人難以置信。
棺木無比龐大,由不知名的無上金屬制成。
上面密密麻麻的,滿是各種不知名的神異符文,更是鑲嵌著各種的奇珍異物,有金屬的龍鳳雕刻,無比珍貴的玄靈寶石,甚至有著一株奇異的樹木在棺木上搖曳生姿。
這株樹木,被眾人看在眼里,是無比的熟悉,就是剛剛才出現的無上異相之一的,生命之樹。
一株生命之樹,竟然被種植在一具棺木上,這是多么的令人難以置信。
但是此刻,看到這一幕的人,萬勝樓外花園中的一群人,卻根本沒有在意這株生命之樹,他們只是痴痴的,呆呆的看著天上的玄異奇妙景象,一個個心中都是被震撼到麻木了,甚至感到心靈都被凝固了。
他們看到了什么?!
這是什么?!
與之前無聲無息的無上異相不同,這一次,當棺木出現後,天上竟然傳來了弘大的,震撼人心的,無法躲避的,直至靈魂深處的音樂聲。
這個音樂由無數的樂器組成,按照某一種,獨特的,玄奇的韻律,節奏分明,接連不斷的響起。
演奏著一曲悲鳴的,甚至迷惑人心志的,天地傾覆一般的音樂。
這曲音樂被限制在一個范圍內,只有仁義府這片天空下,燃燈境以上的人才可以聽到。
仿佛燃燈之下的人,甚至連聽到這演奏的資格都沒有。
但凡聽到這曲音樂的人,都是從心底感到一種難以抑制的悲傷,不由自主的落下眼淚,根本無法阻止。
他們的臉上也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仿佛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事物一般。
他們從來沒有如此刻一般悲哀,即使至親逝去,他們也不曾如此刻一般傷痛。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被勾引出來的,最為極致深刻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