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楞了一下，從懷里拿出小銅鏡和小梳子，開始順理頭發。

少年啞然失笑，覺得和她在一起感覺什么都有些小清新，一切都干干凈凈，如此美好。

原來，所有的女子，都是愛美麗的。

「我們要去干什么？」蘇曉整理好自己的儀容，仰起頭看著少年。

「……」少年不語，就是帶著她又開始奔跑，沿著河的邊緣。

說是河，但這頂多也只是一個湖而已，湖邊全是如雨如霧的垂楊柳，靜靜的，如同美姬披散的長發，如此順直，卻又柔弱，惹人憐惜。

湖里全是層層疊疊的荷葉，時不時露出一點白尖兒，蘇曉明了，那便是所謂的菡萏了，像是一個羞澀的小女兒，躲在屏風背後偷看著情郎，眼波脈脈。

「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記憶里，也有一個容貌國色的女人，對著銅鏡細細的描繪著臉譜，站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著什么。

台下，她是恬靜可人的少女，是一個絕好的姐姐，用自己不多的月錢，想方設法的為一個不是親生的妹妹添衣加食。

台上，那女子眉眼泠泠，唱腔婉轉，一手花槍輪的溜圓。

那便是林瑤。

上次去郴州，蘇曉只是呆在那山區里，並沒有去過城鎮。

她把那個女子的屍骨，葬在郴州正城的某個郊外。

那么多年了，她從未忘記她，卻也從未去見過她。

一時她有些低糜了，低下頭，跟著君無玄就那樣跑著，再也無心去看那些風景。

「到了。」少年低低的說到，她仔細一看才發覺這兒人煙稀少，是某個河岸邊了，剛才的那些菡萏早就不見，這里是某個河灘，腳下是一片片的卵石，岸邊有著一簇一簇的蘆花兒。

長長的一根，淡漠的顏色，就那樣孤獨的迎著風飄揚著。

日中的太陽有些毒辣，她木然的折下蘆花，在手心把玩著，那種毛茸茸的感覺讓她愛不釋手。

少年撥開層層疊疊的蘆花叢，里面停著一個小船兒，還有一根船槳，船槳旁，還有兩個小小的食盒。

這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午時快過，太陽的位子移了，這里立刻陰涼下來，少年拿出食盒，翻出一層給她：「吃吧。」

蘇曉愣愣的接過，傻傻的問道：「你准備好的？」

君無玄點點頭，說道：「昨日想約你來，卻想著會不會唐突，等我想好的時候你都走了，所以今天拉了你來。」

蘇曉無奈的搖頭，幸好自己性兒好，這人怎么不問別人的意見就把別人抓來了呢。

她輕輕的笑了笑，心中思索著，管它呢，反正她也沒有去處，來了徐州，她也從未好好的逛過。

想到如此，她便是釋然了。

於是她從容的打開飯盒，看到里面精致的菜色，她驚呼：「啊？全都是我愛的！」

什么千層雞蛋酥，藕粥，還有蜜泡腌菜，藕粥在最下面一層，來人還很認真的用溫水煨著，上層還放著冰皮點心，中間用厚厚的棉布裹了，絲毫不串味。

「琬琬說你愛吃這些。」君無玄看著少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