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馗介紹道:「這位是純陽教的照聞長老。」
「晚輩請照聞長老安。」三人齊道。
「不必多禮。」
「照聞長老請仔細看看。」李不語道,「若是純陽教的修士,應該從體態上就能分辨吧?」
「回盟主,確實如此。」照聞掀開屍身上的蓋布,認真看了起來。
眾人心中都有些忐忑。
半晌,照聞嘆了一口氣,道:「天師將消息送到我派時,我便立刻召集幾位長老議事,大家都不記得有哪位長老或高階修士死於非命,且屍身失蹤的,至少近百年肯定沒有,若是再遠,就要問掌門師兄了,但掌門已經閉關十年,不知何時出關。」他看了看那屍身,「我查驗屍身,更加確定,這並非我純陽教修士,他的體態,肌肉,骨骼,沒有任何修過我派功法的痕跡。」
鍾馗不解道:「那為何他能重生斷肢?」
照聞撫須搖頭,也是一臉疑惑,他拿起從范無懾肩上取下的斷手,又抬起屍身新長出來的手比對了半天:「確實是再生的,我亦百思不得其解,能夠生出新肢的,至少要將元陽功法修到第七層,可此人的身體,沒有任何特征啊。」
解彼安和范無懾對視一眼,倆人都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若不是還有這只斷手為證,恐怕說了都沒人信。
此事過於蹊蹺,眾人悄聲議論起來。
鍾馗道:「他被挖了丹,又在整個無量派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天罡正極縛魔陣封印在點蒼峰,修仙界已經有多久沒出過這樣詭吊之事了。先是李盟主的師侄死於竊丹魔修,後是這邪祟重傷我兩個徒弟,這兩件事看起來似乎沒有關聯,但我想在場諸位,都無法將他們當做純粹的巧合吧。」
附和聲接連響起。
蘭吹寒道:「晚輩有一猜測。」
「吹寒,你說。」
「晚輩懷疑,這邪祟死於百年前,宗天子的時代。」
這番話倒不讓人意外,竊丹與天罡正級縛魔陣放在一起,誰都會想到魔尊宗子梟。且這邪祟生前那么厲害,一般人哪里害的了他,但卻恰巧像是宗子梟的獵物。
「極有可能。」照聞道,「或許此人被魔尊所害,又被鎮壓於此?」
鍾馗道:「照聞,可否請你們掌門提前出關?」
照聞答道:「天師,先容我回去查教史,若他真是純陽教人,又死於非命,應該有記載,但是,我還是認為此人非我派之人。」
「沒有修過元陽功法的痕跡,卻又能使出元陽功法……」宋春歸喃喃道,「為何如此啊。」
在所有人都沒留意時,范無懾不知何時走向了屍身,掀起他破爛的衣物仔細查看起來。
「無懾。」解彼安小聲叫道,「你在干什么?」
「好奇。」范無懾面無表情地說。
「你別添亂,退下。」鍾馗道。
范無懾已經看到自己想看的了,他在這具屍體上,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胎記。盡管他此前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但心中仍有一絲懷疑,此時,他終於能肯定,這個人,真的是宗明赫。
於是他有了和在場所有人一樣的疑問,宗明赫,為何能使出元陽功法?
沉默許久的李不語道:「此事發生在無量派,若不調查清楚,我派無法向天下人交代,我必會全力追查。這具屍身就暫存此處,有任何線索,我們都盡快互通有無,可好?」
鍾馗皺了皺鼻子,不客氣地說:「要不是李盟主『一怒之下』把他打了個魂飛魄散,真相早就被我問出來了,望李盟主下次切莫沖動了。」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鍾馗敢這么跟李不語說話了,現場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李不語面不改色道:「正南說得對,是我沖動了,我派必會查明真相。」
離開冰窖後,幾人各有所思。
「不如我親自去趟純陽教。」鍾馗自語道。
「若那人真是純陽教人,照聞長老定能查出來,若不是,師尊您去了也沒用。」解彼安道,「不如先等一等吧。」
「或許斷肢再生,並非只有元陽功法能做到,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多得是。」蘭吹寒道。
「話雖如此,可我真的沒聽過還有哪家武修能做到了。」鍾馗問道,「你們聽過嗎?」
幾人均搖頭。
「哎,心煩,今天不想了。」鍾馗抓了抓頭發,「彼安,你帶你師弟回去好好歇著,不要再亂跑,把傷養好為重。」
「是。」
幾人在山門處暫別,當只剩下解彼安和范無懾兩人時,范無懾看著遠處的八卦台,陷入沉思。
當年,就是在這八卦台上,宗子珩殺父弒君,篡奪帝位,此事天下人皆知。
莫非當時李不語就在場,在宗明赫死後,將其封印在了山洞中?可是,若李不語在場,難道不阻止宗子珩嗎,李家恨宗氏不假,但對皇位可是一樣虎視眈眈。
還有,宗明赫的丹是誰挖的?是生前挖的,還是死後挖的?若是生前挖的,誰吃了?
時隔百年,他原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卻沒想到他還要面對前世的未解之謎?他的直覺告訴他,此事暗藏陰謀。
「無懾?」解彼安也循著他的目光去看八卦台,「你在看什么?我們回去吧?」
范無懾回過神,目光落向解彼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解彼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范無懾突然黑著臉說:「你這兩天為什么對我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