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一次被丟棄(1 / 2)

欺師 一貧如洗 1126 字 2022-08-03

蝶衣轉身的時候正好瞧見榆錢兒,他穿著不合身的衣裳,咬著手指可憐巴巴的歪頭看她,蓬頭垢面的樣子像個沒人要的乞丐。

瞧著那雙懵懂澄澈的眼睛,蝶衣心尖驟然疼了一下,如果要走,這孩子是一定不能帶著的,他喜歡的是以前的蝶衣,這樣的蝶衣是不能有孩子的。

好在這疼雖然厲害,卻只有一瞬,夾道里摻雜著怪味的冷風讓她不得不清醒。

「大半夜不睡覺,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頭上有蟲子。」榆錢兒絞著手指不知怎么想出這么個理由來,「很癢。」

「給你說了他們身上有虱子讓你離得遠一點,你怎么就是不聽!」

榆錢兒被蝶衣粗暴的撥開打結的頭發,頭發纏在一起撥弄的時候很痛,天太黑了蝶衣根本看不清榆錢兒頭上有沒有虱子。

榆錢兒看著蝶衣冷硬擺著的臭臉,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響,「你要一起回嗎?兩個人比較暖和。」

榆錢兒仰頭看她,那張被生存磋磨的消瘦臉龐,哪怕是嘆氣也是好看的。他不敢說話,只輕輕拽緊蝶衣的衣角,卻被蝶衣拍落了手。

她皺著眉,「虱子會傳染的,你打算讓我跟你一樣嗎!」

榆錢兒低下了頭,不敢再靠蝶衣太近,夜風蕭瑟,他聽到蝶衣似乎嘆了口氣,只是那聲音太輕,在羊腸夾道的風里輕的像個錯覺。

很長的一段時間,榆錢兒已經忘了那天的蝶衣,之後的日子里,蝶衣對他似乎並沒有什么不同,甚至更好了許多。

她教他怎么用瓦片,告訴他怎么小心的看著那棵能救命的榆樹,蝶衣像個厲害的廚師,用最快的方式填鴨一樣讓這個不過幾歲的孩子,學習在羊腸夾道里活下去。

但是榆錢兒卻忐忑非常,蝶衣越對他好他就越像揣了只心慌意亂的小兔子,這種感覺總在蝶衣夜里給他掖被角,然後成宿成宿的嘆氣里成倍增加。

榆錢兒開始畏懼黑夜,畏懼睡著,這種恐懼比他發燒時被人圍住還要來的難過。

某天睡去前,蝶衣難得的用一把破了齒的梳子,給他細細梳開了結成團的發。

那蓬松散亂的頭發在她手里乖順的結成兩個小包子,安靜的束在榆錢兒的小腦袋上。

榆錢兒其實生的很是可愛,只是蓬頭垢面遮掩了他的面容,尤其是那雙貓兒樣的眼睛像極了她的模樣。

可是生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哪,還不是一樣身處夾道,不得自由。

「榆錢兒你長大了。」

這么多天里,蝶衣終於對著他露出一個難得的笑,榆錢兒新奇的摸著頭上的兩個小包子,見蝶衣笑起,也眯起了眼睛。

彎彎的眼睛像兩汪新月,心情不錯的蝶衣,在那天蝶衣送給他一小塊石頭,石頭上系了褪了色的紅線。

榆錢兒攥著紅線,舉著石頭對著月亮看,不甚光亮的月光下,石頭上呈現出一種淡藍的光暈,朦朧的像是山林間彌漫的水氣。

縹縹緲緲很是好看。

他心里喜歡,又湊近了看,結果卻發現那石頭上刻著的是只眨著眼睛的大翅膀蟲子,花里胡哨的翅膀,細長的蟲須,榆錢兒癟了癟嘴,這是他最不喜歡的蛾子,每每去抓,總會沾上一手的磷粉。

「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