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里擱著事,回去的路上百里瀧有些沉默,反觀聶青桑一路腰桿挺直淡定微笑,他看似饒有興致的欣賞著柱子上的麒麟送瑞的花紋,實則內心的小鄉巴佬已經「啊啊啊!哦哦哦~」的嚎了一路。
「這就是義父的寢殿,我的就在旁邊,義父若是有事可以派人過來尋我。」百里瀧默默道,「任何時候都可以。」
隔壁?
任何時候?
聶青桑不知想到了什么,心里不正經的笑了半天,他常聽人說,國君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就連睡在那里都要抽牌子決定,百里瀧這么長時間沒回來……嘿嘿。
聶青桑心里七想八想,面上卻肅著臉一本正經,「女兒家嬌弱,你這么長時間不回來,她們難免會擔憂,等會你多說幾句好話,好好哄哄她們。至於我這里,卻是沒什么事的。」
百里瀧頭大如斗,「義父,我宮里沒有女人。」
聶青桑倒吸一口涼氣,他退後一步上下看了百里瀧半天,重點在其下三路徘徊了一下。
百里瀧難道不行?
不對啊,他那天推宮過血的時候,這小子分明精神抖擻的很啊。
難道是陽~早~虛?
如果是這樣,那就真不好說了。
聶青桑惋惜的搖搖頭,對於百里瀧這么一個擁有諾大後宮的國君來說,這應該比直接太監,更痛苦吧。
他拍了拍百里瀧的肩膀,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那同情沉思的一聲嘆息,已經透露出足夠的信息量。
百里瀧腦仁疼的更厲害了。
「義父……在想什么?」
「我懂。」
聶青桑了然於心,總不好直接被人說出來,「你還年輕,好好調養一番總會好很多。」
「義父!我身體沒問題!」
百里瀧眸光烈烈咬牙切齒,他貼近眼前人靠近一步,逼的聶青桑緊貼在身後麒麟送瑞的柱子上。
兩人不過一掌之距,那名為百里瀧的氣息,全然無死角的把聶青桑那完全籠罩,像是獵豹鎖定自己的獵物,連一絲可逃行的余地都不留下。
他只恨不得現在就對某人身體力行證明一下,他的身體完全沒問題,某人、完全、不用、對自己的未來擔憂!
聶青桑只覺男人果然是不能被人說不行的,不過一句話而已,就惹得這小崽子一副日翻天的架勢。
這也太嚇人了。
聶青桑正想說兩句好話安撫一下這位被惹急了的暴君,忽嗅到一陣隱約幽香襲來,他轉臉去看,就見一位不過二八年華的姑娘,穿著一身煙紫色的宮裝踏著宮燈投落的光亮娉娉婷婷而來。
等離得近了,聶青桑這才瞧清這人面容,唇色紅潤,鼻梁挺翹,長而卷的睫毛小扇子一樣排開,在眼底投下一片溫柔的光影,額頭光潔發際線利落的挽起,映著額間一枚紅色花鈿。
很是溫婉可人的面貌,只是沒有遠遠瞧見時那么小的樣子,應該是雙十有余的年華。
聶青桑輕輕抽抽鼻子,他隱約嗅出那種朦朧香氣,好似——暗夜幽蘭。
那是一種很美麗的只在夜間綻放的蘭花,生來沒有葉子,只余細細纖頸,但是開出的花兒卻曼妙生姿,尤其在暗夜中隨著微風輕顫,更有仙靈含淚泫然欲泣的嬌羞之態。
而它最為讓人稱道的,是它的香氣,傳聞暗夜幽蘭的花香具有某種魔力,能夠讓嗅到香氣的男人,徹底成為愛情的俘虜,甘願匍匐在地奉上所有。
但是師姐不止一次提過,暗夜幽蘭雖然好看又好聞,但是這東西不好培育,單單是發芽就要絞盡腦汁,要想讓其開花更是難上加難。
沒想到這人竟然能夠養出來。
想到暗夜幽蘭代表的意思,聶青桑調侃的挑挑眉,他沿著柱子溜進黑暗里,默默的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