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風清有星星，飛檐峭壁的屋頂上，有梨花白還有那個天底下最好的聶青桑。

「義父不嘗嘗嗎？」

百里瀧抱著梨花白，對著聶青桑可勁安利手里的佳釀，「入口清甜柔和，還帶著梨花的香氣，義父真不試試？」

百里瀧誘哄的樣子像極了拐騙失足少女的怪蜀黍，好在聶青桑不為所動。

「我從不喝酒，你獨飲就好。」

百里瀧聞言一愣，「義父不喜歡酒氣？」

「也不是。」聶青桑不知怎么說，「只是不喝而已。」

他拿著點心慢慢的咬著，風里吹來酒水的香氣，像兩只酥手一樣撩撥著聶青桑的自制力。

聞上去很香，入口應該也是香甜醇厚，余味悠長，百里瀧年紀不大，但顯然很會挑酒。

可惜了，自己不能喝。

「義父……」

百里瀧小心的倒了一杯，給聶青桑遞了過去，「就一小口，義父嘗嘗。」

看著送到面前的酒杯，聶青桑那心情簡直天人交戰。

喝吧，怕那後果。

不喝吧，饞的慌。

「就一小口。」聶青桑一本正經，「這是你遞，我才喝的，等下可不要再給我第二杯了。」

百里瀧抱著酒壺忙不迭的點頭。

那比天上明月還要清冷倨傲的人，一手持袖一手端酒，墨發散落，袍緣覆於碧瓦猶如雲海翻起水浪千層。

百里瀧呆滯。

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發授長生。

如果這世間真有仙人，那大抵就是聶青桑的模樣。

銀輝灑落，清風徐來，那白玉琉璃中的酒，在月下仰起，犯戒似的被那仙人抿於唇齒。

百里瀧盯著那因為仰頸而越發突顯的喉結，那每一次的滾顫於他來說都是一場極致盛宴，又是一場滅頂……折磨。

折的他五臟六腑枯焦，磨的他這君王，恨不得像那酒一樣能挨他這么近。

百里瀧摸著到現在還疼的臉頰，若不是聶青桑在，他怕是又一巴掌抽下去了。

聶青桑咂摸著留存的梨花白，辛辣但不燒口，清香卻不寡淡，這味道，真像那桃花糖餅一樣，讓人想一次吃個飽，吃個夠。

聶青桑意猶未盡。

若是再來一杯就好了。

可惜剛才話說的太滿，他已經不好意思再問百里瀧要。

聶青桑長眉微皺，唇峰緊抿，瞧著手里杯子的模樣透著不甚滿意的涼與冷。

百里瀧心里一驚，「這酒可是不合義父胃口？底下還有許多，我可以再去拿……」

「還行吧。」

聶青桑放了杯子，轉頭去看那明月。

臉上高潔神聖，心里卻又把百里瀧給埋怨了一百次，倒都倒了，怎么才只給這么一小杯。

這個君王實在小氣。

百里瀧手里的梨花白突然就不香了，他偷瞄著聶青桑的反應，終於在那清冷眼底瞧出些怨念的意味出來。

百里瀧心跳擂鼓，他抱著酒壺試探著給聶青桑重新斟了一杯。

見對方沒有大發雷霆，這才小心解釋，「我明日還要上朝，怕是喝不了這許多，這酒若是剩下可惜了。

義父不如幫幫輝夜，不要辜負了這千金難得的佳釀。」

望著月亮的人微微側臉，他斜眤了桌上的酒杯一眼，澄亮的酒液微微搖晃，歸於平靜時映出天上圓潤的月亮。

有風吹來，飄落的榆錢落在酒上，碎開千萬朵銀色漣漪。

聶青桑眼神掙扎，「我不能喝太多。」

他聲音堅定，盯著酒的眼神也算得上苦大仇深，可是這落在百里瀧耳里眼里，卻全都成了「快勸我喝酒」一般的小撒嬌。

「只是一小杯酒而已。」

百里瀧真是快被他家義父給萌壞了，「義父只喝一小杯，剩下的我來。」

聶青桑心里哼哼，見聶青桑擺好了台階，他這端坐於神台上的仙袛，這才屈尊降貴的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