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抬著一條腿,看著被自己抱在懷里的人眨巴眨巴眼。
他都干了什么?
他竟然抱著義父從御書房直穿大半個皇城!
簡直……夢寐以求。
百里瀧瞧著聶青桑黑沉壓境的表情有點心砰砰跳著,是甜蜜也是心慌。
「您知道的,我……就是有點擔心義父。」他干巴巴解釋,試圖洗白自己這放肆舉動,手卻沒有松開的樣子。
聶青桑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放我下來。」
聶青桑拍拍對方緊抱著的手臂,剛示意對方松開,就見太醫院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拉開。
門內,背著葯箱著急忙慌的往外走的太醫「……」
門外,被國君抱著的國師聶青桑「……」
兩人面面相覷,太醫僵硬愣住,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該裝作沒有看到,還是應該直接上前行禮診脈。
聶青桑簡直氣炸,「滾進去!」
太醫如獲天恩,直接滾進了太醫院,還不忘「哐」的一聲懟上大門。
這回百里瀧是徹底不敢放肆了,他連忙放下聶青桑,手里一空懷里就冷下來來。
他冷,聶青桑也冷,但是比起冷來,他覺得更多的是丟臉!
格老子的!
今晚真是事事不順,他應該回去拜拜神!
他氣的踢了旁邊的柱子一腳,柱子疼不疼他不知道,這一腳下去卻是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一時之間疼的他呲牙咧嘴,這一咧嘴又碰到臉上的鞭痕……
啊啊啊啊啊!
聶青桑又氣又悶。
日了狗的曼陀神使!
把我害成這樣,竟然還被這王八犢子跑了!
百里瀧可心疼壞了,「義父若想撒氣沖著我來,你本就受了傷……」
「我沒受傷!」
聶青桑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打臉的血跡,嫌惡的在身上擦了擦。
雖然他現在模樣看上去凄慘無比,可是在兒子面前還是要保持體面威嚴的。
「一點小傷而已,他比我慘!」
想起自己刺出的那一下,聶青桑抖開抹布一樣提在手里的紫色衣袍,果見上面顯露出個染血的破洞出來。
看著那被自己親手捅出來的染血破洞,聶青桑卻並沒有想象中那么高興。
他忽然想起玄武石上那個掌印來,如果那下拍中,他大概真就肝腦塗地了。
瞧見那件衣服,百里瀧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義父遇見曼陀神使了?」
「嗯。」聶青桑悶悶的應著,「被他跑掉了。」
這聲輕嗯,就像個急著找回場子的小貓咪,被人欺負了,還沒辦法欺負回去,又郁悶又傲嬌的等著主人替他扳回顏面!
「曼陀神教詭計多端,義父沒有攔住也是情有可原。」
百里瀧寬慰著擺了台階,只等著他家金尊玉貴的義父能夠穩穩的踩著下來。
聶青桑並不屑於貶低對手提高自己,他倨傲的揚著下巴,「他確實比現在的我強,若是……」
哼!若是他武功還在,才不會讓他這么囂張。
雖然半點不想進去,但聶青桑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置氣,他走上前去推太醫院的大門,這一背對著百里瀧,百里瀧才看清楚聶青桑被人拖在地上,被撕磨出傷痕累累的脊背。
他先前只看到聶青桑滿身鮮血,還有臉上的鞭痕,卻沒想到他身後竟然更厲害。
那斑斑血跡,重重傷痕在那深邃鳳眼里漸漸沉淀,只蔓延出一片狂暴肆虐的黑暗。
「義父放心。」
百里瀧聲如沉鐵,「就算把皇宮翻個底朝天,輝夜也必定將這亂臣賊子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