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定不會被當做謀逆?
不過……
他還真沒坐過。
聶青桑期待萬分的坐了上去,背靠龍椅,扶著金龍扶手,他高高在上,眼前面對的是輝煌空曠的大殿。
這位置是精美高聳威嚴,可是卻也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最重要的是。
這椅子並不舒服,黃金雕鑄冰涼硌人,他只坐了一會就覺得腰疼腿麻渾身不舒服,「你怎么不加個墊子。」
「在太舒服的地方容易睡著,所以讓底下的人把坐墊撤了。」瞧見聶青桑坐的不舒服,百里瀧有心讓他義父坐他腿上。
可想著這有可能引發的後果,他又安靜閉上了嘴。
瞧著沉默不語的百里瀧,聶青桑心里五味雜陳,他突然覺得自家這便宜兒子有些可憐。
他這樣鮮艷的年紀溜雞逗狗少年意氣的時候,卻被這身份連累,拖拽在這不怎么舒服的王座上。
這跟拴著的走獸有什么不同。
「你要出去散散心嗎?」
百里瀧問,「這個時節騎馬踏青最好,還可以放紙鳶,我做的海東青能飛得可高了。」
百里瀧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摸過紙鳶這東西了,他有心答應,卻又最終搖頭。
「最近怕是不行。」百里瀧回到,「水患一事剛有大概,曼陀神教一事也未查清,還有東陵……」
這樁樁件件好似山岳一重又一重的壓在少年人的脊背上。
「等過些日子吧,到時候我陪義父好好出去走一走。」
聶青桑沒吭聲,可能是他想多了,他總覺得原來的自己把百里瀧逼得太緊了。
上了弦的陀螺,固然轉的快,可人又不是陀螺,長時間下去會受不住的。
「輝夜。」
聶青桑坐的板板正正,他擰著眉不知道這種話要怎么說出口。
他瞧著對面的君王,思忖良久,「就今天吧。」
聶青桑說,「一個時辰也行。」
他隨即不由分說的拉著百里瀧站起來,沖著後面走。
百里瀧驚呆了,就那么被昭國高高在上,喜怒不形於色的國師,魯莽輕率的拉扯出去。
假山青竹,春花艷麗,身旁宮殿變成剪影慢慢淡去,那被拉扯著衣袖的君王,臉上慢慢揚出個笑來。
於是什么體統顧慮全都忘卻了。
他反客為主,握住聶青桑的手腕快步向前,將他領向人煙罕見處。
路上宮女驚詫,卻被福祿一個眼神,恭敬的跪垂於地。
等著人走的遠了,福祿的公鴨嗓這才半是威脅半是叮嚀,「都給咱家管好你們的口條,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看的不看,若是讓咱家聽到什么不好的風吹響動,小心你們這身皮子!」
宮女們惜命自然安分守己不敢造次,可也有那不惜命的,將這種種遞到了壽仙殿。
幽蘭原本正在侍候蘭草,聽到稟報的消息,悄然掐斷了手上的花苞。
她揮斥眾人退下,然後取下了多寶閣上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