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桑一定會吃醋的。」
百里對他的好已經成了習慣,習慣固然是個好東西,可是也容易讓人忽略。
葛藤一時憐憫,語氣卻過來人似的輕快非常,「雞籠子里的雞活的太安逸,你若想讓它升起斗志,就只能再放一只進去。」
而賀湘就是被葛藤選中的那只雞。
讓聶青桑給自己幫忙追賀湘,本來就是個局。
百里瀧沉默了一會,他慢慢刮著茶碗上飄著的茶葉,那心里卻不知跟這茶葉一樣起起伏伏了多少次。
「義父今天回來嗎?」
「不會。」
葛藤回的斬釘截鐵,「你若是把他當尋常拈酸吃醋之人,認為他心情不好就會直接來找你對峙,那就大錯特錯了。」
葛藤轉著發上的綠松石,綠松石跟卷曲蓬松的發纏繞又松開,他卻看著想起自己初見到聶青桑時的樣子來。
他站在懸崖上等著看日出,那自己拽著毛驢翻山越嶺,比驢還驢的人卻以為他要跳崖輕生。
一邊拽著自己不聽話的毛驢,一邊苦口婆心的勸慰自己人生如何美好。
他覺得有意思,便順勢再無留戀的顯露自己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家中姐妹兄弟眾多,偏我身份卑微,一事無成不說,還被父母趕了出來,我這樣的人活著還有有什么用。」
「啊,身份卑微也要死的嗎?」
那拽著驢的人一副終於見了世面的樣子,「若是這樣,我怕不是死了幾百回了。」
葛藤閱人無數,卻從沒見過有人能將自己多年凋零過往,可以用這樣一句話,輕描淡寫一閃而過。
聶青桑笑,「旁人說你卑微就讓他們說好了,總歸你又不疼,大家日子都過得太苦了,有人能被挖苦,就讓他們覺得自己還過的不錯,世間就是如此,習慣就好。」
葛藤震驚了。
眼前這人所有的豁達,都透著親身經歷的心酸。
「聶青桑很高傲。」
葛藤笑說,「他跟你不同,他的高傲來自自己骨子里的自卑。」
熱燙的茶水迎面潑來,要不是葛藤身形敏捷,他這張硬朗粗獷又野性的臉,不知得變成什么模樣。
「說話就說話,動什么手!」
葛藤拍掉自己身上花腰上濺了的茶葉沫子,始作俑者冷漠依舊,「好好說話。」
「還說個屁!」
葛藤爆了粗口,「知道這腰帶對我多重要嗎,命沒了這玩意也得安然無恙!」
百里瀧波瀾不驚,「你既不會有心儀之人,那這就是破布一塊。」
一塊破布,別說沾了茶葉,就是拖地也是可以的。
「我懶得跟你說。」葛藤看著花腰心疼的不行,「總之方法我已經給你說了,你這兩天跟賀湘走的近些就行了。」
他晦氣的起身,郁悶的回了他的大馬車,車上呆坐的聶青桑看上去總有點魂不守舍。
「看來出師不利啊。?」
葛藤一語雙關,他吊兒郎當的靠近,「怎么了,看上去像被搶了男人似的。」
聶青桑臉色一白,像被戳中心事。
動物受到威脅會有兩種反應,一種躲開避其鋒芒,一種豎起滿身尖刺,鑄就屬於自己的城牆。
聶青桑顯然是後者,「我喜歡的是像師姐一樣的女子,若是我妻在側莫說爭搶,便是靠近我也要殺了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