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葛藤，就是百里瀧都面色凝重，「師姐真叫安仙嬪？」

「怎么了？」聶青桑一頭霧水，「是有那里不對嗎？」

聶青桑從不會拿師姐的事玩笑，百里瀧一字一句道，「南夷第一美人就叫安仙嬪。」

聶青桑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第一美人……安仙嬪？」

那就是說……

傳說中溫裘為了活命，甘願獻上的南夷第一美人，他的新婚妻子，就是——師姐。

我了個艹！

「老子要把溫裘腦袋擰下來！」

百里瀧緊緊抱住暴走的聶青桑，以往還覺得聶青桑哪怕是生氣也是文質彬彬，如今一看十個黑風寨寨主加起來，也不如一個聶青桑。

「你先別生氣，傳言而已，只是傳言而已！」

百里瀧細聲安慰。

「可不是，」葛藤慢悠悠說，「不還有人說，安仙嬪不堪受辱觸柱而亡嗎，可見傳言並不能完全算數。」

賀湘一腳踹過去，「閉上你的烏鴉嘴！」他對著聶青桑道，「即是傳說中的事大概也就只有一兩分能信的，尤其時間太久，很多事可能就連這一兩分也都變得不切實際。」

「賀湘說的對。」

為了安撫聶青桑，百里瀧也不介意符合賀湘的言論，「尤其安家乃是南夷大族，根本不可能看著自己的族人被如此對待。就算謠言盛傳，他們也極有可能偷天換日將小師姐偷偷替下。」

百里瀧縝密道，「或許就連這些傳言都是安家故意找人放出的。」

百里瀧條理清晰，思維縝密，三言兩語間就將一場驚天陰謀平淡敘出，如果是旁人聶青桑是不信的，可如果說話的是他家小崽子……

「真的？」

聶青桑還是懷疑。

「自然是真的。」

哪怕百里瀧頂著獨眼龍的造型，說出的話依舊讓人信服，「世家大族陰詭狡詐，既能在南夷安身立命，就必然有其獨到之處，改換國君朝代都是易事，更何況是保下一人性命。」

聯想到昭國那些世家大族，聶青桑已是信了七、八分，「可若是這樣，我又去哪里找到師姐。」

「如果師姐真的隱姓埋名，那她必然是不能出來與你相認的，因為東陵還在。」

察覺聶青桑情緒輕緩了些，百里瀧繼續說，「但有時候我們也不一定需要真真正正的見面，只要讓她知道你過得很好，讓她心安，這未嘗不是另外一種相遇。」

聶青桑垂下眼睛，不言語的他就連頰邊酒窩都黯淡不少。

手上的竹葉依舊在他手里攥著，青翠堅韌像一捧永遠不會折服的傲骨。

他安靜下來。

並沒有出聲。

遠處氣氛熱鬧景象喧嘩，聶青桑抬眼看著重新坐於高位上的溫裘，他手上的權杖是他在南夷無上的權利，可是有那么一刻，聶青桑想親手毀了這份尊貴。

眉間霜雪傲然，眼底殺意流轉。

昭國國師哪怕平時平易近人，可是他也是昭國戰神，是一手輔佐昭國的無冕之王。

身上若有似無流露的駭人氣勢，哪怕不見血光也不是旁人能夠受的了得。

史大壯跟賀湘是見過聶青桑這凜然氣勢的，每當聶青桑如此，他們總覺得自己像是充滿鼓舞，只要聶青桑揮刀，便是他們心之所向！

可見慣了聶青桑笑，第一次見聶青桑怒的葛藤，還是不由扣住腰間腰刀。

像是山野間行走的孤狼，狹路相逢與另一位森林王者碰面，戒備油然而起。

聶青桑漠然問，「我們還能在南夷待多久？」

賀湘道，「除去路程，還有三天。」

三天，時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