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相對於國家而言,還是對於重視血統的王室,這樣都是一個絕大的讓步。
可是那坐於高位上的人卻笑而不語。
「南夷現在的存活只在我一句話之間,你們卻還在這里跟我講條件,我看不到你的誠意啊,南夷丞相。」
「帝君想要什么樣的誠意。」
東陵帝君笑了笑,那雙比狼還要邪絹的眼睛,微微眯起,「我覺得南夷王妃配我剛好。」
這話簡直就是按著整個南夷的尊嚴在地上摩擦。
溫裘氣不過,驀的站起,卻又被南夷丞相冷靜按下,「大禮還沒有開始,她還不是南夷王妃。」
南夷丞相冷靜自持,他緩緩的說著,就像這會他提議一女侍二夫的不是他自己的親生女兒。
「英雄配美人,這樁親事很是合適。」
東陵帝君饒有意味,「我記得,她是你的女兒。」
「她不僅是我的女兒,還是南夷貴女。」
南夷丞相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安仙嬪,「你很清楚你的身份,對吧。」
……
「我這一生最羞辱的時刻,大概就是被自己父親送出去的那一刻。」
那么多的人,驚詫,害怕,甚至還有同情。
他們就像請求江河明年不要發水一樣,把她當做祭品,跟那些牛羊一起送到了供台。
那一刻她惶惶然的想,身份這東西真是這世上最累贅的東西。
聶青桑聽的心疼,師姐嘴里的安舍跟他認識的那個安舍簡直判若兩人。
一個有情有義,一個滿心算計。
「他……已經改了。」
聶青桑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能感覺到這句話里的蒼白無力。
就算改了又能怎么樣,已經留下來的傷疤是永遠不會自己消失的。
安仙嬪搖了搖頭,「榆錢兒你不懂,我之所以敢確定你說的那個安舍跟我說的那個不是同一人,全還因為,他是我親眼看著在城牆拔劍自刎的。」
聶青桑!!!
安仙嬪笑,那笑涼薄又波瀾不驚。
「你可能不清楚,就連他自刎殉國的劍都是我遞上去的。」
所以,安舍是死了的,就死在她踏上東陵馬車之前。
「你總是為了你的南夷著想,現在的我恨透了南夷,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會成為南夷的禍患?」
秋風蕭瑟里,站在屍山血海里的南夷丞相看上去越發丑陋,「你如何才能解氣?」
如何才能解氣?
安仙嬪笑得凄愴,被夫君跟父親在大婚當日親手送出,這樣的奇恥大辱怎么可能解開!
「大概是你死吧。」
她不無惡毒的說。
「這恨,唯有你死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