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吹風。」見縛墨伸手去拿披風,安仙嬪眉頭皺的更緊,「現在已經是四月。」
昔日呼風喚雨,人人懼怕的縛墨帝君,立即收手,他在屋里轉來轉去,一副明顯有事卻又不說出來的樣子。
安仙嬪看了伺候的婢女一眼,後者連同奶娘等人退下。
「出事了?」
「南夷隱與漠北聯系,溫夢妮……應該是借著漠北王子搭上了漠北的線。」
「漠北內亂未平,顧不上溫夢妮的,她雖有南夷為籌碼,可是一直寄托於他人,終有一日被他人覬覦。」
身為丞相之女,又是天下施出身,安仙嬪的心智不輸少軍師縛墨之流。
真是越相處,縛墨越覺得放開自己性子的安仙嬪,簡直就是寶礦。
「漠北雖然內亂未平,可是葛藤已有王者之相,平定之後也算一患。」
「這都是以後的事了。」安仙嬪說,「師父說過,未來十年這天下絕對不會有大紛爭出現。」
提及天下施,縛墨好像終於找到了個由頭,「昨日他去找你,說了什么?」
「你調查我?」
「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若想遠行不在這一時半刻。」縛墨明白,安仙嬪沒有一刻鍾是不想離開的。
安仙嬪稍微平緩了情緒,「師父已經帶著謝歸衣離開了,以後有師父看著他,想必再不會發生上次的事。」
她知道天下施會離開,卻沒想到會是現在。
本來還想請師父喝杯喜酒的。
只是那裝滿酒葫蘆的佳釀不為慶生卻為遠行。
原來只是告別。
「你……」不走了。
「扇兒還太小。」安仙嬪撫摸著給她兒子新綉的虎頭鞋。
或許這就是她選擇留下的原因。
帝後同行侍衛女官前呼後擁,聲勢浩大,眼前的台階陡長,縛墨伸出手去牽安仙嬪的手掌。
那漫長的台階上,安仙嬪揚著下巴看著眼前這個近在咫尺的帝王。
十里桃花緋紅妖嬈,卻不抵對方眼底情深分毫。
鼓樂聲里,安仙嬪望著那雙眼睛認真慎重,「縛墨,現在的你已經困不住我了。」
「我知道。」
縛墨當著天下雲集而來的賓客輕輕回道。
「我只是想留住你而已。」
猶豫的手指終於落在那等待已久的掌心上。
那曾經試圖掙脫籠門的蝶,卻在能在打碎籠門時,悄然停留在那籠里。
如果這籠里十里桃花緋紅,那外面的百花嫣然又有什么重要。
縛墨:「謝你信我。」
安仙嬪:「我只是信我自己而已。」
這一次,她想試著去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百里青桑篇》
百里瀧左手一套白,右手一套紅,現在哪里擰眉沉思的模樣有點像考慮終身大事,「你覺得我穿那個合適?」
「今天咱們是去喝滿月酒,白的不好,還是紅的吧喜慶又吉利。」聶青桑對著鏡子再三正了正頭上的金冠,期間透過鏡子給了百里瀧一個建議。
因為是喜慶事所以今天他也穿了討彩頭的紅。
「我們上門做客,如此艷麗會不會駁了主人家的風頭……」百里瀧啞然止聲,聶青桑背對著他彎腰對鏡整理金冠的聶青桑,正在換衣的百里瀧扯了扯領口,突然覺得有點熱是怎么回事。
「你還沒選好?」
聶青桑詢問轉頭,卻被不知何時出現的百里瀧抱個滿懷。
鏡子里的兩人穿著紅袍戴著金冠,真真是好似洞房花燭一般無二。
「青桑真好看。」百里瀧在聶青桑修長白皙的脖頸上落下一吻,本是輕輕一碰,可是親著親著就變了意味。
「你別胡鬧,宴會馬上就開始了。」
「我也快開始了。」百里瀧親吻著懷中人,「咱們成親吧,就現在。」
「你瘋了。」雖然自家崽子時不時就發瘋,可是今天好像瘋的特別厲害。
「咱們不是早就拜過一次了,再來一次不好嗎?」
聶青桑:二婚?
而且「我們什么時候拜過天地?」
「你不記得了?」
「我應該記得?」
兩人大眼瞪小眼,末了百里瀧無奈的抽出玉帶,修長如玉的指尖松著衣領,「友情提示,江家府邸……」
聶青桑想了半響,「沒啊,我怎么不記得。」
百里瀧總覺得那說話的唇,應該做點旁的才最為何事,「忘了也沒關系,我會幫你一點……一點……想起來的……」
聶青桑捂著自己梳好的腦袋,跟被狼盯住的兔子似的連連後退,「你少給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剛梳了頭,你若是過來我……唔~」
床帷搖晃,那細細的聲響好似被風吹過的桃枝耳鬢廝磨簌簌輕搖。
熬過秋季蕭索,又度過一整個寒冷冬季的桃林,又在這個四月芳菲盡綻,桃夭朵朵風華無二。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