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和宋老師聊天(1 / 2)

偷心龍爪手後轉 未知 1793 字 2022-08-03

或許,或許更早?八歲的那個夏天,她的媽媽帶她去林天龍家里玩,大人們在房間里談事,她和林天龍在屋外樓梯口的水龍頭那里,各自脫了個­精­光,往身上舀水,等洗­干­凈了,也不知是誰開了頭,兩個小孩子就那么光溜溜的抱在一起,粉白細­嫩­的皮膚,滑爽極了,那種摩擦而生的令人愉悅的感覺,至今還烙印在她的腦海里。

她曾幻想自己穿著婚紗,被高大的爸爸抱起來的樣子,爸爸修長的雙腿轉呀轉,她像是坐在四面陽光的秋千上,幸福的要眩暈過去,可不知何時起,林天龍逐漸取代了爸爸的位置,闊額,寬肩,長腿,林天龍和爸爸在她眼里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如今,爸爸胡成奎已經大腹便便,而林天龍身上更有一種向上攀爬的,躁動的活力,她喜歡,喜歡極了。

唉,這下她有的苦惱了。

自從青春的大門向她敞開後,她被時間和自然引入了一個從未來過的殿堂,她窺視里面新奇的擺設,華麗而激烈的裝潢,陡然間,那甜的酸的苦的麻的接涌而來。

在某個悶熱的夜晚,床上的她突然驚醒,被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壓得透不過氣來,仿佛一只手把她從那五光十­色­與一片靜謐的樹葉里拽出來,推擠上一片喧囂的度假海灘。她體內多了一股一股陌生的­骚­動,讓她坐立難安。心潮起伏間,就連清香透鼻的玉蘭和銀白皎潔的月­色­都無法安撫她,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導引她,她無法反抗,只有服從。

就在不知不覺中,胡靜靜學會了自瀆——並緊了腿,閉上眼,把洗­干­凈的手放在自己的兩腿之間,撫摸挑弄,一會她就有種飄飄然的感受,那一個又一個熱情而又親切的浪頭推觸著擁抱著她,而天湛藍自由得叫人掉淚。這種感覺讓她上了癮,她在得到快樂的同時也深深的煩惱,甚至痛恨起自己身上酸酸甜甜的氣味來。她罵自己,胡靜靜你怎么能這樣放任自己呢?你怎么還不滿足呢?你怎么不知羞恥呢?

她惶恐極了,深怕自己從此變成一個放盪的女孩,從此天厭人棄。

但每次痛罵的結果都是向欲望妥協。她開始覺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有些無恥,因為到了後來,她想象自己的手是林天龍的,這個方法往往能給她帶來無可比擬的快感,使她通體恢復了均勻剔透的暢通。從此她一閉眼,一並腿,一屏息,林天龍高大的身體就浮現在她腦海中,固執而完美。而她的身體里的那只永難饗足的怪物又蘇醒了,吞噬她的理智和知恥之心,在給她帶來熟悉又讓她上癮的快感之後,卻又給她留下固有的,無法排解的空虛感和負罪感……

她因為自責而自卑,誰也不懂她在賽場上,跑道上那么努力那么折磨自己,只是為了懲罰自己。但她覺得桑雨春懂了一半,看她的眼里有理解和鼓勵,林天龍懂了全部,看她的眼里有憐惜有驚艷!

胡靜靜在胡思亂想,林天龍也沒有仔細聽講,他周末和媽媽回了一趟姥姥家,來學校才知道宋老師去市里參加什么骨­干­教師培訓了,要兩個星期呢!他覺得自己像嘗了青邊鮑的人,怎么可能再去吃剩飯呢?看āv,打­飞­機,想想就沒勁。而又趕上姨夫蔡同海這段時間在家,姨媽林敏儀那里是想都不要想了。

「林天龍同學,你覺得有什么比老師的課更值得你去注意的么?嗯?」戴假發的政治老師托托眼鏡,踱到林天龍的桌前,趴著的,說閑話的,看課外書的,漫不經心的同學們紛紛驚醒過來,林天龍心想我是倒了血霉了,一臉憨厚地站起來,大寶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幸災樂禍,歪著一嘴白牙。

「同學們,我們千萬不能一心二用,」政治老師孫有理示意林天龍坐下,繼續說道:「現階段,你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學習,其它都是次要的,什么足球籃球,什么音樂書法,啊,都會­干­擾你們。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馬克思如果不是心無旁鶩,能寫出《資本論》來嗎?嗯——?齊白石如果學跳舞又學電腦,畫怎么會那么好?嗯——?」兩個問句都以興奮的升調結尾,像小孩對牆上撒尿欲比高時,最後的搏力,傾情一甩,留下了比前人更驕傲的更高的痕跡。

孫有理說得唾沫飛濺,興致高昂,伴隨著每個鏗鏘大氣的「嗯」,他的頭就會向上猛地一仰,像是有人在上頭用線提縱,而他本身並沒有思想,只不過是會張嘴的木偶。他頭上的凝成一塊的假發猶如過大的帽子,隨著強烈的頭部動作一掀一掀,讓人擔心它隨時會拋棄為主人遮蓋真相的使命,無情地離頭皮而去。

孫有理踱回講台上,豎起他那真皮的公文包,開口:「魯迅要是喜歡看漫畫,畫漫畫,那他還能成為作家嗎?」說到這里,他將自己的油臉擱到那黑亮的公文包旁邊:「如果老師我不專心致志工作,又怎么會成為優秀教師呢?」

「你們看,這就是證明!」他裝做漫不經心,其實心存故意地拍拍公文包。

他最後這段故事說了不止十遍,大家勉力鼓掌,林天龍卻把手舉了起來。孫有理以為他的宏論足以讓林天龍幡然悔悟,矜持而涵養的點頭,他高估了青少年的服從之心,低估了他們的搗蛋之­性­。

「老師,我認為您對魯迅先生的說法有所欠缺啊。能談談我的看法么?」

孫有理抬腕看看表,時間還早:「說吧。」

「大家知道,魯迅先生沒上過一天所謂正規大學,更別提藝術學院了,可是他的喜愛鍾情的左翼木刻,卻是全新的,超前的,具有清晰的自我意識。與上世紀初德國,英國,蘇俄及東歐的表現主義繪畫,也是即刻響應,與日俱進的。這足以說明先生的鑒賞力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