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飯並不是很愉快，甚至算得上尷尬壓抑。

也許是因為霍時深的那番話，霍老爺子一時間竟也沒有再過分責怪寧小滿。

譚歆然不甘心就這么讓這件事情過去，又害怕霍時深真的會將她告上法庭，吃飯的時候停歇了不少。

她偶爾放一兩只冷箭，但都被紀嘉慕這個自詡沒什么紳士風度的男人全部給扔了回去。

她不但沒有討到一點好處，還惹了一身腥，甚至到最後霍老爺子都有些煩她。

把霍老爺子和譚歆然送走之後，寧小滿也一直沒有從霍時深的那句話里緩過神來。

霍老爺子是他最敬重的長輩，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他就這么在他面前，那樣不留余地地維護自己。

說不動容是假的。

他說，就算他有一天要站在權利的頂峰，那站在他身邊的人，也一定是她。

這算不算是他給她的承諾？

承諾前世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她還記得在地窖的最後一刻，看到的不只是霍時深執掌了haunting集團，還有他身邊的譚歆然。

雖然他並沒有承認譚歆然的地位，但是她能夠站在他的身邊，是不是就意味著……

那個時候，他已經在慢慢接受她？

寧小滿突然覺得心里一滯，像是堵了一塊海綿，被倒流的眼淚打濕，越來越沉重地墜在心里，沉沉下壓。

可是……

霍時深根本就不知道前世發生的事情，而且那時候，他也許是恨她的……

就算是他後來接受了譚歆然，她也沒什么立場去指責，不是么？

寧小滿放著洗澡水，心里沉沉痛著，眼神微微渙散，直到浴缸里的水都滿溢出來。

「太太！太太！」

寧小滿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被李嫂喊了幾句之後，才恍然清醒過來。

「呀！」

她尖叫了一聲，連忙講浴缸的塞子打開，把多出來的水順著管道流掉。

李嫂見她衣服都被打濕了，趕緊拉她站起來，「太太，你先去換衣服吧，我來收拾，先生還在下面談事情，等下上來看到你衣服打濕了，又要念叨你了。」

霍時深平時看著冷淡隨意，但是又極度自律，有著很強的自制力和執行力。

但是寧小滿的生活方式又馬虎得可以，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不會在意很多細節上面的事情，有時候會被霍時深念叨。

他看上去不好相處，實際上很細心，也很有耐心。

只不過寧小滿知道，這份耐心只有她才能獨享。

她心里的陰霾突然就散開了一些，不再去糾結從前的事情。

只要現在幸福，那就抓緊，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那好，這里就麻煩你了，李嫂。」

寧小滿點了點頭，換了一身休閑的睡衣，就匆匆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