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明顯是蒲子墨的筆記,寫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等你到十六歲。
十六歲……
寧小滿腿軟地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發抖。
只要一想起16歲那年生日的夜晚,瞬間所有的恐懼就會猛烈地襲來,將她整個人生吞活剝。
那個夜晚,從前一向對她很好的院長,突然當著她的面撕開了從前偽善的皮囊。
他把她留在辦公室慶祝生日,然後是血……
漫天的血……
她只記得自己最後倒在血泊里面,身上的血有她的,也有蒲子墨的,全部都交融在一起,甚至分不清誰是誰的……
她倉皇地從蒲子墨的辦公室逃了出去,仿佛身後有惡魔在追趕她一般,顧不得身上那些斑駁的傷口,還有劇烈的疼痛,只知道要跑出這個地方,逃出那個惡魔的手掌心之中……
回憶戛然而止,寧小滿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忍不住啜泣了一聲,一滴淚水從臉頰上滑了下去。
這么多年來,只要一想到那一天晚上的情景,她就會像現在這樣忍不住渾身顫抖,變成最懦弱,最打不開心扉的那個寧小滿。
也正是因為那一晚的記憶,她對任何男人都抱有一種敵意的態度,就算是後來被霍時深收養,也從來不敢真正地向他敞開心扉,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抗拒他的靠近。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顫抖著雙手將那張照片回歸原位,起身正准備去別的地方找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的聲音。
她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屏住呼吸將手機的燈光熄滅,眼神死死地看著門口。
……
安港大堂。
宴會還在繼續,蒲子墨和霍時深兩個人見了幾個領導層的人員,期間攀談了幾句。
說到捐獻圖書館事情的時候,蒲子墨忍不住對霍時深敬了幾杯酒。
霍時深的酒量一向很好,就算喝得有點多,臉上也絲毫沒有變化,倒是蒲子墨的臉色有些紅,連忙擺了擺手,笑道:「我年紀大了,喝不了幾杯酒就有些頭暈,宴會已經進行到這個時候,剩下的事情也不用交給我來操心,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霍時深微微頷首,「我去客房找小滿。」
蒲子墨點了點頭,叫來了一個侍者,「把霍總送到霍太太先前住到客房去,我頭有些暈就先回去了。」
侍者應了一聲,偷偷地在霍時深臉上看了一眼,立馬又收回了視線。
霍時深沒說什么,客套一番之後,就跟著侍者上了樓。
兩人才走到客房門口,侍者就匆匆退了下去,仿佛在害怕什么一般。
霍時深抿了抿唇,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感覺,推門而入,房間里面卻是一片漆黑。
「小滿?」
他沒有得到回應,卻聞到一股陌生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