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的比較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對上了男人那雙深邃幽深的眼眸。

要隔得這么近的距離，才能夠看見他漆黑一片的瞳孔里面其實是兩種不同的顏色，中間一圈邊緣還泛著藍色的幽光，即便是在剛醒之時，也沒有任何的朦朧，反倒是清明一片。

寧小滿的神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伸手摸了摸霍時深的臉頰，聲音有些低，「你醒啦？」

「嗯。」霍時深只發出一個單音節，但寧小滿還是聽出了從他喉嚨深處傳出來的一聲沙啞。

她忽然湊近了男人，鼻子動了動，在他身上聞著自己醒來時就聞到了那股煙味，慢慢地聞到他的手指上。

「你抽煙了？」

「嗯。」回答她的依舊是簡單的一個字。

寧小滿這下完全的清醒過來，她抓了抓自己睡得有些亂糟糟的頭發，半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身邊的男人，「這么早就開始抽煙啊？」

她伸手抓住霍時深的手指，骨節修長纖明，常年都是整潔干凈的，此時卻有一小塊紅色的傷口。

「被燙到了嗎？」寧小滿看著那一塊深色的肌膚，皺起了眉頭。

她記得霍時深煙癮不重，也記得他手上沒有抽煙留下的痕跡，這更像抽煙的時候不小心被煙灰燙到了。

「疼不疼啊？我去給你處理一下！」寧小滿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掀開被子就准備下去拿醫葯箱。

「不用，沒事。」霍時深抽回手，反握住寧小滿的手腕，直接將她扯了回來，另一只手纏在她的腰間，將她牢牢地抱在了懷里。

寧小滿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好像也察覺到了男人不同尋常的情緒，也就沒有再亂動，乖乖地躺在他的懷里面。

霍時深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從背後抱著寧小滿，將臉埋進了她的脖頸處，汲取著她發間的馨香。

他一動不動，呼吸也很平穩，熱息打在她脖子的肌膚上，好像是在慢慢入睡，但是寧小滿知道他沒有睡著，緩緩地伸起手，拿起櫃子上放著的手表，看了一眼，發現時間還很早，剛剛五點鍾。

「你今天怎么起得這么早？」她稍微動了一下，在霍時深的桎梏中緩緩轉了個身子，變成面對著男人的姿勢，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這才發現，只是一夜，他下巴上邊冒出了一些淅淅瀝瀝的胡渣子，帶著疲憊的青色。

「……」霍時深沒有回答她，只是睜開眼睛的時候，寧小滿這才將他眼里面的紅血絲看了個仔細，頓時就沉下臉來，「霍時深，你該不會一晚沒睡吧？」

霍時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不置可否。

寧小滿心里頓時有些空，「你到底怎么了呀？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霍時深這副模樣，疲憊，頹廢，一身濃重的煙味，卻什么話都不說，讓人完全看不清楚。

就像是一汪死寂的潭水，上面沒有一絲波紋。

霍時深搖了搖頭，閉著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忽然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沒事，我去洗個澡。」

也許是因為抽了煙的原因，他的聲音聽上去沙啞的一塌糊塗，寧小滿皺著眉頭看他高大的身影進了浴室，隨後關上門，想問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