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能比他更了解那個女人的性格，也許她固步自封很難相信別人，但是只要別人對他好，她都會想盡辦法去回報，更別說是救命之恩這種大事。

即便之前沈越有千般不是，但是最後為她擋刀那一個行為，便能夠抵消所有的一切。

……

寧小滿睡了整整一夜，才堪堪醒過來，一睜眼看到的便是醫院病房里面獨有的白色。

她很不喜歡這種一醒來就置身於一片清冷之中的感覺，好像是在棺材里面醒過來一樣，又好像是一直躺在停屍房里，這種沒有人氣的感覺讓她感受不到自己的生命。

只是還沒等她放空多久，手邊傳來的緊抓感便讓她的神智恢復了現實。

她微微扭過頭，就看到旁邊趴著的男人，正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睡著了。

寧小滿微微松了口氣，沒有動作，就用這個姿勢看著男人的臉。

只是一個側臉就能看到他眼睛下面的烏青，應該是為了照顧她，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天光大亮的時候才趴在旁邊睡了一會兒。

她甚至還能看到他下巴一夜之間長出來的胡茬。

有時候她會覺得很神奇，對於男人來說，一夜不刮胡子就能長滿整個下巴，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很是頹廢。

即使頹廢也是好看的。

寧小滿動了動自己的手，想去摸摸他的臉，誰知道動作之間卻驚醒了男人。

霍時深幾乎是下一秒就清醒過來，一雙如墨的眼睛還帶著疲憊的睡意看向寧小滿，聲音沙啞低沉，「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寧小滿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眼眶有些發酸發熱。

霍時深注意到她眼睛有些紅，以為她要哭，睡意瞬間清醒，「怎么了？是哪里疼嗎？」

寧小滿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沒有……」

霍時深松了口氣，輕輕地抱住了她。

半晌，等寧小滿平復了心中的情緒之後，才輕聲問道：「沈越呢？」

霍時深的神色有片刻的停頓，隨即面色如常地回答她：「在搶救。」

雖然早就做過心理建設，但是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寧小滿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下意識地抓緊了身下的被單。

看她這樣，霍時深也很心疼，只能啞著聲音安慰她，「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已經用了最好的醫療資源進行救治，其余的只能看他的造化，你沒必要自責……」

「我知道……我只是……」

寧小滿有些心酸，說話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哽咽，「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給我擋刀……」

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能去看看他嗎？」

霍時深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

寧小滿昨天晚上睡了一夜，剛好是沈越手術的時間，如今已經推到了重症病房，需要觀察。

手術進行的還算順利，雖然那個位置比較險峻，但是因為沈超之前受了傷所以力道沒有那么大，只是傷到了腰椎上的一塊骨頭，但畢竟上面神經很多，具體的恢復情況如何，還要看他醒來之後的具體感受。

寧小滿就站在重症病房門外，隔著門上的玻璃看著躺在里面的沈越。

只是一夜的時間，他好像瘦了不少，臉頰都深深的凹陷了進去，鼻子上插著管子，腰上的部位用一個很大的固定器固定住，看上去有些駭人，給人一種他似乎下半身要癱瘓的感覺。

霍時深就站在她身後陪著她，看見寧小滿似乎有些難受，在她耳邊輕聲道：「難受就別看了。」

寧小滿微微垂下眼瞼，視線還放在沈越受傷的腰部上。

一陣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響起，一道高大的人影從遠處緩緩走來，在兩人身邊站定，淡冷的聲音帶著醫生特有的理性和冷靜，「手術很成功，不出意外今天晚上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