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得很簡單，表情也很簡單，在接過教導主任遞過來的榮譽證書時，也只是微微勾著嘴角笑了笑，「謝謝。」

也許因為之前親手將寧小滿的榮譽證書扔進垃圾桶里過，在看著面前這位明明身份尊貴卻從來不張揚的霍太太時，教導主任心里面是有點愧疚的，「不說點什么嗎？第一名，怎么也要傳授一點學習經驗。」

寧小滿本來想要拒絕的，但是視線掃過了底下擁擠的那一群學生，看著他們眼里曾經透著的跟自己同樣的光，她鬼使神差般接過了教導主任遞給自己的話筒。

「大家好，我是寧小滿，相信這幾天很多人都已經聽到了我的名字，也或多或少地對我進行過一些評價，不論是好的也好，壞的也好，我知道大家對我的想法多多少少都有些復雜。」

說到這里，她微微地停頓了一下，隨即勾著嘴角笑了笑，「不過這也很正常，人本來就是復雜的，沒有完全的好人，也沒有完全的壞人，生活就像一個萬花筒，從每個角度看過去，顏色都各不相同，我們也許沒有辦法選擇我們所接收到的信息，但永遠可以堅定自己看待這世界萬物時的眼光是心懷善意還是心懷惡意，是永遠隨著大流去揣測，還是相信自己用真心看到的東西。」

她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表情也變得很認真，「其實學習就跟做人一樣，一定要找到對的方法執著的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聽外界的聲音，自欺欺人，只願意固執己見，到最後一定會跟這個世界形成割裂。」

其實前世的她和唐怡然也有一點相似，那就是永遠都縮在自己的殼里，只認為自己是對的，只看得到坐井觀天里的那一小方天地。

她和唐怡然的不同，就是唐怡然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別人，而她會為了不傷害別人，寧願傷害自己。

這是兩種極端。

她長長地松了口氣，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樣，「希望大家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都可以做到坦坦盪盪，問心無愧，等到塵埃落定之後，不會後悔自己曾經沒有拼命地努力過，也不要埋怨在逝去的光陰里曾經沒有作為的自己，因為還有每個當下值得去珍惜，還有很多未來值得去憧憬，過去的已經是過去，將來一定要抓在手中。」

她說完之後，台下很久都沒什么動靜，整個多媒體教室都是一片寂靜，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寧小滿將話筒還給了教導主任。

他也有些後知後覺地沒反應過來，機械地伸出手去接，看著寧小滿，視線有些發愣。

等到她拿著她的榮譽證書離開講台之後，台下才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教導主任也跟著鼓起掌來，這陣掌聲經久不息，沒有人說話，只用掌聲表達他們此時內心的激動。

在這種熱鬧之中，唐怡然覺得自己好像被整個世界都孤立了一樣。

那些之前信誓旦旦要追隨自己的男生，現在坐在跟自己隔著很遠的地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還有之前巴結討好，說她長得漂亮的女生也都一個個趾高氣揚地看著她，用嘲諷的態度表達他們的不屑為伍。

她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會對自己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明明他們之前都是自己的崇拜者，明明這樣的掌聲之前都是屬於自己的。

她只是想讓所有人都愛她，這錯了嗎？

唐怡然人哭得雙眼紅腫，已經掉不出任何一滴眼淚。

她的心臟像是被人挖出一個洞一樣，只有冰冷的風在來回穿梭，空得讓人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