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滿點了點頭，抿著嘴角，沒再說話。

對方的律師仍然在做最後的辯護，但他那些微薄的說辭沒辦法再扭轉乾坤，只是蒲子墨依舊一副淡然的樣子，看著寧小滿。

寧小滿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動了一下。

她關了聲音，開得震動，拿出來一看，在看到那張發過來的圖片時，瞳孔猛地收縮——

血……

全都是血……

晨曦蒼白的臉被覆蓋在濃重的鮮血之下，瘦弱的四肢扭成奇怪的弧度，眼睛睜著，痛苦而絕望。

還沒從這張圖片的沖擊之中回過神來，下一秒，蒲子墨就發過來一行字：【你想讓他死嗎？】

【告訴法官，你一直都是自願的，撤銷控訴，晨曦就能夠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去，我跟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小滿，給我個機會。】

寧小滿的手在顫抖，閉著眼睛不敢去看晨曦的臉。

一旁的霍時深發現她的不對勁，在看到她手機上發過來的那條消息時，墨眸一沉。

「小滿……」

他的聲音帶了一絲清冷，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做你認為正確的選擇。」

到底是要救那個小男孩的命，還是暫時放棄對蒲子墨的復仇。

寧小滿深吸了一口氣，耳旁已經是法官的問詢，她遲遲沒有回話，所有的人都看著她，等著她的表態。

「她為什么遲疑了？」

「不知道……都到這么關鍵的一步了，難道她想放棄？」

「……」

旁聽的人竊竊私語，都是一群被卷入蒲子墨事件的有關人員。

他們所有的人都想看到蒲子墨被繩之以法，很大一部分人因為把柄在他手里，先前不敢站出來為寧小滿說話。

此時看到寧小滿猶豫的樣子，所有人都為他捏了把汗。

站在十字路口的兩端，寧小滿才知道兩難的滋味。

二選一，似乎不管選擇哪一條路，她的心都不會安。

那邊已經是法官催促的聲音，她揚起頭剛要說話，庭外的門忽然被人打開，傳來一個女人清脆的聲音——

「法官大人，我有證據要提供！」

忽如其來的光線充滿整個法庭，所有人聽到聲音，都往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只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門口，手邊還帶著一個小男孩，兩個人逆著光站著，看不清長相。

只有蒲子墨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臉色驟變，像是被人猛地扔到千里冰封的冷庫，渾身凍住，連骨頭里面都滋生出一絲寒意。

「蒲子菲！」

他抵著牙，一字一句的喊出那個人的名字。

巨大的震驚最後是滔天的恨意，他幾乎是從台子上沖了下來，怒吼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法庭——

「蒲子菲！你來做什么？給我帶著他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