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了上車之後，司機將門關上，霍時深便睜開了眼睛，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深邃如海的墨眸微微柔和了一些，朝她伸出手。

寧小滿習慣性地將右肩上的單肩包脫了下來，遞給他，朝他的方向坐過去一些，「你今天怎么有空過來接我？也沒提前說一聲。」

她盯著男人的表情看，總覺得他有什么事情要說。

果然，霍時深揉了揉眉心，開口道：「突然接到爺爺的電話，讓我們現在馬上趕回北城，說是有重要的事情。」

說完他跟寧小滿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寧小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想到爺爺知道得這么快。」她嘆了口氣，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把年紀了還要操心這些，真的可憐。」

霍時深臉上沒有什么情緒，只是淡淡地看著前面，說道：「他也許等了很多年，才等到這一刻。」

寧小滿一下子就閉上了嘴巴，臉色有些沉重，心里面也五味雜陳。

對於霍老爺子來說，霍書意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盡管跟他斷絕了關系之後，他就從來沒有提過她，但那畢竟是骨肉至親。

這么多年過去，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也被時間磨平得差不多。

這次霍書意突然回來，不管怎么樣，對霍老爺子來說肯定是影響很大的。

她想了想，忍不住牽住霍時深的手，跟他十指相扣，「那你呢？你有沒有等待過……」

霍時深嘴角淡淡勾起一抹弧度，有些自嘲，「五歲之後就沒想過她。」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卻讓寧小滿心里疼了一下。

她低頭在他的手背上親了一口，「沒關系，雖然你以前沒辦法好好做一個兒子，但你還有機會可以好好做一個爸爸。」

霍時深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她，像是沒有想到她會這么說，臉上的冷漠褪去，只剩下溫柔，「那就感謝霍太太慷慨大方，給了我做爸爸的機會。」

寧小滿嘿嘿笑了一聲，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也謝謝霍先生身強體壯，給了我做媽媽的機會。」

男人垂眸看著她，終於笑了一聲。

……

從京市到北城有一段距離，寧小滿直接在車上睡了過去。

霍時深已經給她請好假，到了北城之後在庄園住一夜，第二天中午出發回學校，到了京市之後剛好是晚餐時間，帶她去解解饞，就回公寓。

黑色保姆車緩緩地開進庄園。

看著自己從小到大長大的地方，霍時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煩躁，像是有什么預感一樣讓他感到排斥，只有在看到寧小滿安靜的睡顏時，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幾乎是在車子停下來的那一刻，寧小滿便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根本不用人來叫醒。

她揉著自己的眼角，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到了嗎？」

霍時深「嗯」了一聲，細心地將她凌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這才打開車門，摟著她的腰將她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