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語氣越是溫柔，寧小滿的眼淚就越發止不住。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揪自己的腿肉，想要讓疼痛逼退眼淚。

霍時深發現她的意圖，臉色一沉，有些嚴肅地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寧小滿用力地閉了閉眼睛，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沒用的樣子，「對不起，我……」

懷孕之後她總是有各種各樣多愁善感的時候，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脆弱得好像一碰就能碎掉。

霍時深看著她通紅的眼眶，有些無奈地緩和了神色，松開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然後嵌入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別哭了，滿滿……寶貝……」

他聲音呢喃，低頭去親她，親她的鼻尖，又親她的下巴，吮凈她掉下來的眼淚。

有些咸，有些澀，他原本是個潔癖很重的人，卻對寧小滿完全無效，嘗到她的眼淚之後也只有心疼。

「不要為那些人哭，他們不值得。」霍時深將她滿滿當當地擁在懷中，無比耐心地勸哄，「你難道忘記了嗎？蒲子墨說過，當時你身上是有一封信件的，大概率就是你父母寫給你的，他們或許有什么難言之隱，可拋棄你卻是事實。」

寧小滿看著霍時深的眼睛，將眼淚擦干凈，忽然很認真地說：「可是也有可能是蒲子墨在撒謊，他那樣的人本來就沒有幾句真話不是嗎？而且你都說看得出來我當時的家庭條件不錯，那就說明他們願意在我的穿著打扮上花費精力，也不是一點都不在乎我的……」

「既然不是因為被拐，也不是因為經濟方面的窘迫，那為什么不要我？這很不合理……」

霍時深嘆了口氣，墨色的深眸有些沉默。

他該怎么告訴她，有時候正是因為不合理，才顯得事實是那么殘酷。

「一定要知道嗎？」霍時深牽住她軟軟的手，抬眸看著她。

寧小滿張了張嘴，沒有給他肯定的回答。

其實在她忍不住哭出來的時候，她心里面就有了底。

不想要一個人的時候，哪里有什么理由呢？

就算是親生骨肉，也可能是因為就是沒那么愛她，又或者她的兩個父母並沒有責任感，對她的到來沒有任何期待……

總之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讓人無法接受。

她早應該想明白的，怎么偏偏是今天又鑽牛角尖了呢？

寧小滿的視線再次落在辦公桌那份文件上，看著上面詳細的資料，緩緩握緊了拳頭，「那你調查秦清清的身世，又是出於什么原因？」

她話音一轉，又將話題轉到了之前那件事情上。

霍時深握著她的腰，微微僵了一瞬，很快掩飾過去，「因為有人先找到霍氏，說秦清清很有可能是她多年前走丟的女兒，那個人身份特殊，我不得不先進行一番調查……」

寧小滿沒有錯過他那一瞬間的僵硬，直直地看著男人的眼眸，有點分不出他到底是說的真話還是假話。

寧小滿了解霍時深的性格，他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可肯定也還有什么事情是沒有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