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宣鄞走出門後,笑意逐漸斂。
這一路上,都有人跟蹤他們。
自離開那棟宅邸後他就已經有所察覺,只是未曾揭穿,在等一個他松懈的時機。
長袖之下的手捻來一個訣,一面水鏡便出現在他面前,江宣鄞穿過鏡子,來到一處昏暗的房間。
「太凌的人?」
聲音里並沒有什么情緒。
隨著他話音剛落,數十面水鏡卻在一瞬間布滿整個房間,將原本昏暗的房間頃刻間一覽無余,映出了窗旁正窺伺著大堂男子的相貌。
他甚至來不及躲避,就這樣呆立在那里。
這是宴仙樓二層的雅間。
待看清那男子相貌時,江宣鄞微蹙的眉頭才倏忽一松,果真如他所料。
「冼鏡大典在即,竟還有心思派人來跟蹤……還特意派了你來,看來江嵩師叔是真的視我為眼中釘了。」他嘆息一聲,並不惱怒,眉眼間甚至還懷著悲憫,「我身上的毒,也是太凌一脈的手筆?何時下的?」
那男子抿­唇­不語,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江歧師弟。」江宣鄞輕道一句,往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卻令江歧感覺到寒意爬滿脊背,一時間竟站都站不穩,身子一軟脊背撞在身後的牆柱上,氣勢上已輸了一截。
他知道眼前之人是太霄一脈的天才,自己的鏡術於他而言不過是螳臂當車,他若真對自己動了殺心,那他甚至連逃跑都來不及……
但生死攸關之際,他自然想苟延殘喘,故而咽了咽口水,虛張聲勢道:
「你若是在這里殺了我!你身中情毒要與諸多女子交媾這件事便會被傳出去!即便你鏡心無損,這種事若是傳出去,你和葉師姐的親事只怕也難善了……」
卻不想江宣鄞仍舊平靜如常。
玉白­色­的衣擺逶迤在地,他站在那,永遠高潔無瑕,好似俯瞰眾生的白玉琉璃像。神情淡漠,也並未有喜怒,江歧的話語並不能動搖他分毫。
「那便傳出去。」他淡淡道。
此言一出,江歧頓時面­色­蒼白,跪倒在地上。
江宣鄞既不怕此事傳出去,看來是真的對他動了殺心。
他就要死在這里了么但我不殺你。」江宣鄞卻又不急不慢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