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祝今今醒來時,對上的是慕雲嶠看著她怔怔然有些出神的臉。
「在想什么?」祝今今捏了捏他的臉。
「在想,今今姐姐睡著的樣子,很可愛。」
祝今今不由失笑,道:「吃錯葯了?昨天嘴巴還這么毒。」
「我……」他微垂眼眸,聲音也滯了片刻,「我一直都是那樣說話的。」
所以才會得罪同門,被人排擠。
和她倒是有些像。
外頭已是日上叄竿,慕雲嶠先下了樓,祝今今剛從房內走出來,便聽到昨日那天玄門男弟子的戲謔聲:
「慕小王爺,今日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啊,你不是一向自詡刻苦勤勉,居然這個時辰才起來?」
「別這樣叫我。」慕雲嶠的聲音一沉,有幾分不悅。「你我皆是天玄門弟子,凡世是如何身份,並不重要。」
「同我說得這般冠冕堂皇,那趙師兄又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你端著王爺架子明里暗里擠兌他,他怎么會盛怒之下,舍了這不周山秘境的位置,趕回天玄門。」
「我沒有擠兌他。」他長袖下五指緊攥,骨節透白,抬高了聲音,「我只是說了實話。」
一旦人對你有了先入為主的誤解,想要化解,只怕是很難。
更何況,慕雲嶠本就是不擅長為自己解釋的­性­子。
雖不清楚他們之間有什么誤會,但慕雲嶠毒舌歸毒舌,卻也不是會端著架子擠兌別人的人。
「幾位師兄,明日就是不周山秘境開啟之日,你們都是天玄門弟子,待到了秘境里頭還要互相幫助,何必為已經發生的事情傷了和氣。」一旁的散修見狀,出言規勸。
那天玄門弟子卻不依不饒,又譏諷道:「這位道友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們這位慕師弟可是陌天師唯一的嫡親弟子,哪能同我們這些外門弟子相比呢,這秘境中,我們可幫不上他什么忙。」
「也不用你們幫忙。」慕雲嶠冷聲回駁,「我一人就足夠了。」
話音剛落,他拂袖離去,轉眼間出了客棧。
祝今今待大堂里的動靜平息了才下了樓,同掌櫃結了昨日的房錢,才出門去尋慕雲嶠。
幸而他並未走遠,在店外不遠處的大榕樹下站著。
少年人的身影有些落寞,晦暗的樹影投了下來,細碎的流光在他眉眼間縈回,倚在樹旁,長身玉立,舉手投足間透出幾分清貴來。
慕小王爺。
難怪她第一眼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舉止儀態與旁人不同,原是自小養出的貴氣。
「生氣了?」
祝今今抱著手肘,幾步走到他面前。
「讓你看到我丟臉的樣子了……」他嘆息一聲,又淡淡道,「可我真的沒有擠兌趙師兄,我只是說不周山秘境深處危險重重,他若是不學會玄階以上的大陣恐怕難以應對其中的妖獸……我也不知道他什么忽然賭氣回了天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