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一般地大笑著,許久才沉寂下來,隨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腳步聲漸漸遠去,那道無形的屏障也隨之消失,祝今今分開花枝看去,便見到陌臨川正扶著一旁的花樹緩緩站起。
雖知是幻境,眼眶不又有些酸澀起來,陌臨川卻已看見了她,神­色­依舊淡漠疏離,仿佛方才的一切,並不是發生在他身上。
「幻境而已。」陌臨川淡淡道,似乎是在寬慰她。
「這是哪?」祝今今問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帶了些哭腔。
「天音門……」陌臨川看了眼天­色­,又道,「你隨我來吧。」
他身量與祝今今相仿,脊背卻挺直,若不是他那張稍顯稚幼的臉,祝今今差點以為他便是那個疏離寡言的陌臨川。
「這么多傷……是不是很疼?」祝今今忍不住問他。
幻境里所感受到的疼痛是真實的。她已經歷過一次,所以她很清楚你不也是這樣過來的么?」
陌臨川似乎早已習慣,他頓下步子回頭看祝今今,他在幻境中看得分明,她兒時所經歷的那些……也與他無差就是。
她比他堅強得多,經歷了那些,卻依舊善良銳意,能夠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自由自在地活著。
而他不過是個,膽怯之人。
甚至連話,都不能同旁人好好說清楚。
祝今今看著他的背影,想再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這張能言善道的嘴,說不出半個字來。
她們一樣么?
可……那人是他的母親啊。
她為何這樣對你?她斟酌許久,才開口問道。
從方才的話中,祝今今其實稍許聽出一些,但還不夠清楚,有些類似走火入魔……但還有些地方,祝今今不大明白。
陌臨川也不隱瞞,緩緩為她解答道:
「母親自生下我之後,一直郁郁不樂,她在琴律一道上天賦出眾,十九歲便繼承她師父的琴——「綠綺」,這把琴在她手中,本可彈奏出無數神樂仙音,卻在生下我之後……不管怎么催動靈力,都無法用綠綺彈奏出動人的曲子。」
「久而久之,便急氣攻心,走火入魔,神智也愈發混亂。」
陌臨川的聲音很平靜,眉宇間卻是無盡的悲憫。語罷末了,他輕輕嘆息一聲:
「我不怪母親,她也很痛苦……只是我自己走不出囹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