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今說不出話來,心跳快得像是隨時要跳出胸膛。
她知道是幻境。
可明知道是幻境,能再次見到他這件事情,卻還是令她欣喜得要哭出聲。
「道友?」
陸之清見她不語,上前幾步,又喚了一遍。
該……說些什么?
祝今今動了動­唇­,未說出一字,臉上卻倏然間染上一片濕意。她摸了摸臉頰,滿掌心都是淚水。
原來已經哭了。
「我……」情緒翻涌,她倒抽一口氣,強忍住淚水,忽然上前兩步,伸手環抱住了陸之清的腰身。
「我好想你,我一直,好想再見到你。」
思緒卻回到她出逃的那一日,自她離開冥獄的那一瞬,陸之清應當已做好隕落在明衍的准備了吧?背負滿身的殺孽,將那些害死他師弟師妹的人屠戮殆盡。
分明是那樣荒唐的初遇。
他滿手殺孽,淪落魔道,早已回不到最初,卻希望她能夠自由。
窮盡畢生之力與楚司二人一戰,想必也是要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卻沒有想到,楚不孤沒有殺他,還協同天門將他囚禁在無妄海中。
之所以說還會再來尋她,也是為了讓她能夠安心離開不必牽掛他吧?
陸師伯,陸之清,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為何要抱我?」陸之清低沉的聲音從祝今今的頭頂傳來,似近似遠,縹緲得好似夢境一般,但正是因為如此,祝今今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
這一瞬能與你相擁,往後一切,便都不會遺憾。
「沒有原因便不能抱么?」她埋首在他胸膛,悶悶地回。
陸之清被她這般義正言辭的姿態哽住了咽喉。
他分明不認識她,眼下也應當推開她,可心卻不受自己控制他舍不得將她推開。
「不必,為我落淚。」他頓了頓,手掌貼上她的後頸,沿著她披垂而下的墨發輕順她的脊背。
祝今今漸漸止住淚水,聲音里卻還要些略微的抽噎。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為你哭?而不是為別的什么……你明明都還不認識我。」
「不知道……只是覺得,沒有辦法不在意你。」
他眉目低垂,望向她的眼底盡是憐惜。
祝今今卻不合時宜地破涕而笑道:「陸之清,你這個笨蛋。」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又朝著他堅定地說:「我會再見到你的,一定會再見到你的……所以,等等我,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