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境內上至皇子,下至朝臣,無論誰敢豢養私軍,都是萬惡不赦的大罪。
范閑此舉,大有擁兵自重的嫌疑,往大了說,便是窩藏禍心。
「這問題,憋在心里有一會兒了吧?」
范閑樂呵呵一笑,也不在意台階有灰塵,直接坐下:「我自有安排,不必擔心。」
「只要這些人還活著,陛下的戒心就一天不會消失,而且……」
言冰雲臉上帶著淡淡的冷意:「不出所料,陛下的注意力會隨之放在你的身上。」
「這些都在我的計劃中。」
范閑瞥了言冰雲一眼,臉上多出幾分笑意。
他自然知道言冰雲為什么會這般懊惱,說破天,不過是因為他這番舉動,破壞了言冰雲潛身於二皇子身邊的計劃。
言冰雲臉色愈冷,眸子里隱有怒火隱現。
見狀,范閑擺了擺手道:「放棄吧,二皇子不會讓你成為心腹的。」
言冰雲眉頭稍皺:「為何?」
「自從我沒死的消息傳回京都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可能把你當成親信。」
范閑打了個哈欠,有些百無聊賴。
而聽到這番言論的言冰雲卻寒著臉,似是在思考。
見狀,范閑直接道:「不用想了,知道我沒死後,二皇子前腳派你暗殺我,後面卻讓謝必安率兵前來,看不出是何用意嗎?」
言冰雲微微蹙眉:「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沒有猜錯,謝必安此行的目的除了殺我外,你或許也在必殺之列。」
范閑隨口回了一句,繼而起身:「別把二皇子當成白痴,能夠把太子玩兒的團團轉的人,豈是善與之輩?」
言冰雲寒著臉,表情冷冽。
「最後再提醒你一句,二皇子勾結長公主在京都附近豢養私軍,這些年都無人發現,他的警惕性,遠比你想象的要強,所以,與其想著獲得他的信任,暗中搜集證據,倒不如直接擺明車馬的找他麻煩。」
范閑擺了擺手,轉身朝雜貨鋪後院走去:「時間不早了,歇著吧。」
後院木門「吱呀」一聲合上,獨留言冰雲站在原地,神色凌冽。
翌日一早,京都,皇宮。
慶帝勤政,起早批閱奏章幾乎是常態,並沒有人覺得不妥。
「陛下,澹州傳來了消息。」
慶帝仍自伏案,頭也不抬道:「講。」
「是!」
侯公公彎著腰,翻開密信:「二皇子私軍被殺過半,留下一千余傷兵殘卒,燕小乙所率邊境軍無一存活,燕小乙死於范閑的手下。」
慶帝隨手放下朱筆,揉了揉太陽穴:「那一千殘卒呢?」
「這……」
看著密信上的字跡,侯公公有些為難。
慶帝睜眼看了過來:「怎么?」
侯公公誠惶誠恐,腰桿又垂下去幾分:「青甲軍殘卒被小范大人帶到了澹州,看情況,似是、似是被收編了。」
聞言,慶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而道:「宣陳萍萍見朕。」
「是!」
侯公公後退到門口,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不多時,陳萍萍被侯公公推著進了御書房。
見人進了門,慶帝丟下手中奏章:「澹州的事,你怎么看?」
陳萍萍笑著低了低頭,算是見禮。
「微臣以為,范閑此舉,不妥。」
「哦?說說看。」
慶帝隨手揮退侯公公,御書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不妥在哪兒?」
陳萍萍微微抬頭,笑道:「留下的青甲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