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書房。
范家父子二人一路閑聊,不知不覺便走回到書房。
進了書房後,兩人說話自然也就少了更多的避諱。
面對范建的反問,范閑不假思索道:「而且,燕小乙已死,他率領邊軍跨界,幕後主使者,自然是二皇子,這種當口下,二皇子自然不敢繼續冒頭,這樣一來,我的機會自然也就更多了。」
聞言,范建臉色如常道:「燕小乙滅九族斬滿門,邊軍跨境一事,已經塵埃落定。」
范閑愣了一下,干笑兩聲。
這便是遠在澹州的不便之處,得到消息總是會滿上半拍。
范建瞥了范閑一眼,繼而道:「陛下表明了不想在這件事情牽扯過多,所以,你若是想要以這件事向二皇子發難的話,最好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無妨,沒辦法用燕小乙,我手里還有個謝必安。」
范閑上前半步,繼續道:「謝必安是二皇子親信,以這個為切入點,同樣可以給二皇子帶來麻煩。」
聽到這話,范建再次語氣淡然道:「太子原本也想以這件事情向二皇子發難,最後卻被反將了一軍,如今已被禁足在東宮。」
范閑嘴角抽了抽,臉上再也不見笑容。
范建盯著范閑看了半晌,這才道:「說說吧,你還有什么辦法?」
范閑略作思索,而後道:「爹,您好像忘了一個問題。」
說著,范閑抬手給范建倒了一杯熱茶,語氣淡然道:「現如今,該著急的可不是我們,而是二皇子!」
與此同時,京都。
林相府。
書房之中,林若甫和袁宏道面對面坐定,兩人中間,正擺著一副棋盤。
棋盤合縱連橫,黑白棋子交錯,局勢正酣。
隨著林若甫抬手落下一記黑子,棋盤上的局勢瞬間明朗。
袁宏道無奈一笑,旋即拱手道:「這一局,又是相爺贏了。」
兩人下棋,最後的勝者定然是林若甫,這一點,毋需質疑。
林若甫隨手丟下手中閑子,神色平淡:「司南伯已去澹州城接范閑,你怎么看?」
聞言,袁宏道先是稍稍抬頭打量了一下林若甫的表情,隨之才斟酌道:「范閑一旦回京,陛下肯定會不吝賞賜,而且甚至比最開始預計的賞賜更加豐厚。」
范閑所在的使團遭遇到堵截,雖然事情在慶帝的強力壓制下已經落下帷幕,但范閑身為當事人,慶帝斷然會給一部分補償。
念頭至此,袁宏道再度抬頭,見林若甫眉頭稍皺,心中咯噔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相爺心中還有其他盤算?」
頓了頓,袁宏道疑惑道:「相爺早些時候不是說,接下來只能幫襯著范閑上位了嗎?」
林若甫點點頭,目光落在棋盤上:「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范閑身邊的確有個神秘高手。」
「以范閑的性子,不管他有沒有親自出手,當時珙兒之死必定和他脫不了關系。」
說到這里,林若甫隨手拈起一枚白子,然後落到了另外一處。
棋盤瞬間被盤活,黑白子又變成了兩虎相爭的情形。
「既然如此,婉兒絕對不可能嫁給他!」
袁宏道先是稱贊了一句相爺好眼力,而後才繼續拈棋下子:「可這門婚事是陛下的旨意,即便是您,怕也不好阻攔吧?」
「那就讓婉兒自己改變心意。」
林若甫輕哼了一聲,繼續落子:「而且,如今陛下心中的想法,也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身為慶國宰相,林若甫揣測慶帝的心思,自然別有一番手段。
袁宏道聞言,下意識怔了一下。
「相爺的意思是,現在陛下已經不認可這門婚事了?」
「不,只是范閑成長的速度,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林若甫停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眸子里有森然冷光流露。
「如今的陛下,對范閑已經不放心了!」
袁宏道大驚,心中只覺的不可思議。
澹州城,兵馬已動。
經過半日的修整,一切都安排就緒,接下來只需要回歸京都即可。
范閑這邊,同行的有海棠朵朵司理理,另外還有謝必安以及五竹,早些時候被收編的那支僅剩下千余眾的私軍,則跟在黑騎身後同行。
以後這支私軍就是范閑的個人所屬,或許以後還有可能是他的依仗,所以范閑顧不得其他,直接安排領頭的趙將軍領著人跟在黑騎軍後。
對此,范建並沒有其他言論,只是稍加囑咐兩句,後來還問了一句,若是不會養兵,他可以幫忙先操練一番。
閑聊的空檔,范閑這才得知,慶帝身邊還有一支名為虎衛的親衛軍,實力比之黑騎也不遑多讓,甚至還要強出半分。
而這支虎衛軍的操練就出自於范建之手。
詫異之余,范閑心中打定主意,回頭寫一些現代特種兵的培養辦法出來,自家老爹還有這手段,不多利用一下,多可惜了。
從澹州城到京都,不過幾日的距離。
接范閑回京的這只隊伍中,有監察院陳萍萍的黑騎,還有慶帝近衛紅甲軍,一路上,官道直行,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數日後,京都。
王啟年鼻青臉腫的從府里出來,長吁短嘆不斷。
抬頭看了眼初升的日頭,王啟年又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這段時日,他算是徹底感覺到范閑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