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微微一笑,語氣淡然:「告訴我滕梓荊的妻兒被關在哪兒,我保你能活著抵達邊境。」
「至於之後會怎么樣,看你自己的本事。」
「換,還是不換,決定權在你。」
說完這些話,范閑便又轉身回到案桌前,一杯美酒一口菜,好不美哉。
謝必安站在門口處,臉色略顯猙獰。
出門必死,可想活命,就要泄密。
良久,謝必安深吸了一口氣,牙縫里擠出一個地址。
范閑眉頭一挑,臉色如常:「這不是挺容易的嗎?」
謝必安咬牙不語,臉色陰沉。
在這偌大的京都城內,能護住他的,卻只有眼前一人,這才是最讓人不甘心的。
「叔,你送送他吧?」
五竹點點頭,沒吭聲。
「得。」
范閑隨手放下筷子:「那就走吧,我先送你出城。」
言畢,范閑推門而出,謝必安緊隨其後。
出門的一瞬間,謝必安便感覺到周圍至少有不下二十道氣息,幾乎全是八品高手。
意識到范閑所說屬實,謝必安心頭滿是苦澀。
自己明明忠心向主,可到最後,卻落得卸磨殺驢的下場。
但很快,這些氣息依次消失,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注意到謝必安臉上的驚愕表情,范閑淡然一笑,抬腳向前:「走吧。」
看到不遠處那道眼蒙,謝必安咽了口唾沫,心中驚恐。
大宗師實力,恐怖如斯。
沿著京都街道,兩人不多時便來到京都城門處。
城門外,早有兵卒待命,行伍中,還有一座鑄鐵的籠子,不出所料,應是給謝必安准備的。
看到鐵籠,謝必安咬了咬牙。
既有兵卒又有禁錮,若是只身前往邊境,下場,可想而知。
「一路順風!」
范閑面帶笑容,拍了拍謝必安的肩膀。
兵卒們立即上前,先給謝必安戴上鐐銬又推搡著他往鐵籠走去。
趁著空檔,范閑扭頭看了眼城牆。
那里,正靜靜的站著一道身影。
不過盞茶功夫,范閑也隨之登上城牆:「殿下,不打聲招呼?」
二皇子臉色陰沉,特別是想起剛才范閑和謝必安並肩而行的一幕,心中不由涌起陣陣怒火。
但很快,二皇子便穩定情緒道:「無妨,死人而已。」
「哎,殿下,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
范閑雙手攏袖,樂呵呵笑道:「人最惜命,有的時候,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什么事情都肯做。」
這番話,范閑說的十分含蓄,但剛好能讓二皇子明白,潛台詞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立即轉頭看向范閑,目光炯炯:「他跟你說了什么?」
「那誰知道呢?」
面對二皇子的灼灼目光,范閑聳了聳肩,半點不在意:「就閑聊唄,說一些大家都感興趣的事情,比如說,京都附近是否還有私軍行動。」
說這句話的時候,范閑神色自然。
二皇子身子微微一顫,動作極小:「小范大人還真會開玩笑,京都乃是天子腳下,怎會有私兵行動?」
「說的也是。」
范閑呵呵一笑,目送車隊離開城牆腳下:「事情忙完了,我也該回去了。」
說著,范閑轉身下城牆。
走至一半,范閑突然頓住腳,笑道:「殿下,天氣轉冷,記得穿的厚些,免得跟那些秋蟬一般,寒潮之下,無一幸存啊!」
二皇子朝范閑拱了拱手:「多謝提醒。」
目送范閑走下城牆,二皇子臉上的笑容瞬間被冷酷替代,劍眉下,那雙眸子中透著森然冷意。
城牆下,正在朝范府走去的范閑,同樣面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