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慶京都,御書房。
六部官員吵吵嚷嚷了好半天,直到臨近傍晚時分,這些人才算是各自回家,至此,御書房才算是安靜了些許。
「剛才未聽你言語,怎么,覺得這件事情朕做的不好?」
慶帝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陳萍萍,言語中帶著幾分笑意。
聞言,陳萍萍當即拱手道:「陛下決斷英明,自然沒有不好的說法。」
剛才六部官員爭論到底要不要給范閑官職的時候,陳萍萍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於連范建和林若甫表態的時候也都沒有吭聲。
所以慶帝才會有此一問。
「你現在也不肯說實話了。」
慶帝一揮袖袍,起身走到炭爐旁。
感覺著火炭帶來的熱意,慶帝語氣平淡道:「如今的范閑,武功全廢,讓他離開京都,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陛下早些時候也曾說過,只要他與林婉兒成親,便有執掌內庫的資格。」
陳萍萍狹長的眸子帶著幾分精光,語氣和慶帝幾乎如出一轍:「但現在范閑成為太學奉正,明年開春又要召開春闈,他哪里還有時間接手內庫。」
「聽聽,聽聽這話。」
慶帝笑著搖了搖頭:「你這是對朕心有怨言啊?」
陳萍萍立即拱手行禮:「臣不敢!」
「敢不敢的先不說。」
慶帝很是隨意的揮了揮手,接著說道:「既然邊境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那就把監察院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境內。」
「上次秋祭時行凶的刺客,找到人了嗎?」
「暫時還沒有。」
陳萍萍眉頭稍稍蹙起,眼神中帶著幾分凝重:「對方是九品上的高手,再加上又是刺客出身,行蹤很是詭秘。」
頓了頓,陳萍萍隨即又調轉話口:「不過監察院這邊正在鋪網,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行動,一旦發現對方的蹤跡,想要捕獲,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可以。」
慶帝將手從炭爐上挪開,語氣感慨道:「監察院存在的這些年,著實幫了朕解決了不少麻煩啊。」
「陳萍萍,這些年來京都能夠相安無事,你,當居首功!」
如若換作旁人聽到慶帝的稱贊,少不得要感激涕零五體投地,但陳萍萍卻只是拱了拱手,一臉的平淡。
「這些都是當臣子的應該做的。」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咱們也都從青蔥少年變成了垂垂老朽。」
慶帝笑著搖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唏噓:「太子為人處世越發老練,雖然還缺少幾分帝王氣魄,不過也算是有個盼頭。」
這樣的話剛說出口,侯公公便急忙恭敬道:「陛下正當壯年,龍體安康,自當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萍萍也順著話茬道:「這些話,陛下說的有些早了。」
面對侯公公和陳萍萍的奉承,慶帝反應顯得極為平淡。
「早晚與否,總是該准備的,朕還有太子,你呢?監察院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接手的,是時候未雨綢繆,惦記一下接班人的事情了。」
聽到這里,陳萍萍放在袍袖里的手狠狠一攥。
「臣這邊倒是已經有了人選,監察院四處主板言若海的兒子,言冰雲,為人堅毅,一心為國,而且不管是謀略還是心計都遠超常人,是個好苗子。」
說話時,陳萍萍神色寡淡至極,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慶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道:「范閑呢?我記得聽過些許傳聞,你有心將監察院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