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范閑這番解釋,慶帝若有所思擺擺手,隨即道:「少年心性,倒可以理解。」
一句話,算是徹底給范閑自墮名聲的舉動定了性。
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太子自然心中不喜,念及長公主早些時候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旋即起身看了禮部官員所在的位置一眼。
注意到太子的眼神,禮部尚書當即起身道:「啟奏陛下,臣有話要說。」
慶帝剛打算舉杯,聽到禮部尚書這話,只得擺手道:「說。」
聞言,那禮部尚書旋即開口:「再有兩月光景,表示京都春闈,直到現在,負責春闈事宜的相關官員尚未確定,還請陛下給一個章程。」
隨著這句話,禮部的幾位重臣也都隨之開口。
幾句話功夫,直接把話題從范閑身上扯開。
聽著這幾位大佬的言論,范閑眸子微微眯起,眼中透著幾分精光。
按照他最開始的推測,慶帝給他安排這么一個太學奉正的職位,正是想在春闈上施力,到時若能籠絡起一批官員,范閑在朝堂上的地位自然也就穩了。
慶帝的想法表露的非常明顯,范閑能猜到這一點,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們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而他們此時的舉動,正是打算在春闈尚未開始前便直接狙擊范閑。
畢竟慶帝只是給了范閑機會,而不是直接安排,這就表示他們有足夠的活動余地。
這也正是為什么太子想要革去范閑官職不成後,掉頭又算計春闈的原因。
官員考核,人才選拔,這是禮部官員的主要職責,所以這個檔口上,由這些人開口最為合適。
只不過,太子並沒有注意到,隨著禮部這些官員開口後,慶帝的臉色明顯有了些許變化。
長公主看到了這一幕,秀眉微微揚起,自顧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一旁,二皇子正襟危坐,臉上帶著幾分松散表情。
這種場合下,他是插不上手的,而且這場晚宴才剛剛開始,現在就急著露面,反而不好。
面對禮部官員的詢問,慶帝若有所思片刻,旋即道:「那就按照以往的流程進行。」
「可是陛下。」
禮部尚書隨即又道:「往年主持會試的主考官中,文大學士在今年年末的時候告老還鄉了,而風大學士早些時候也遞了折子,說身體抱恙,或許無法主持今年的春闈。」
「四位主考官中,如今只剩下周大學士和趙老學士。」
禮部尚書口中所說的文大學士,便是早些時候投靠二皇子的大學士,隨著二皇子下台,太子稍施手段,輕而易舉便把這位老酸儒提出了京都朝堂。
不過太子這邊倒也不是一帆風順,那位風大學士便是太子的人。
風大學士已經六十高齡,人老了,容易體衰多病,再加上今年京都的冬天來的迅猛,這位一個沒小心,直接被風寒撂倒,到現在還在養病。
剩下的周大學士和趙老學士,其中一人是林若甫的人,而另外一個,則是慶國聞名朝野的老學士。
話說到這里,禮部尚書再度開口道:「臣這里倒是擬了一份名單,還請陛下過目!」
說話間,禮部尚書隨之遞出一份折子。
慶帝稍一揮手,侯公公立即快步上前接下。
掃了數眼折子上的名稱,慶帝突然轉頭看向左手席位:「你覺得,朝中上下,誰比較適合當主考官?」
范閑被問了個突然,登時愣在原地。
而殿中內外,無不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