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宮,長公主府。
隨著長公主的一句話,包括女官在內的在場所有下人盡數離場。
察覺到周圍的情況,太子卻連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
「酒什么時候都可以喝。」
太子抬手按住酒壇,聲音里透著幾分淡然:「不過在那之前,還望姑姑能夠為我解惑。」
「不過是幾個下三流的殺手,無傷大雅。」
見太子堅持,長公主這才放下酒壇:「范閑身邊有八品護衛和監察院的探子在,那些個殺手們,連范閑幾人的身都近不得。」
聞言,太子這才若有所思點點頭。
「這可說不准,如若那些殺手們撞了大運,真的沖到范閑跟前了呢?」
太子這話說完,臉上隨之多出幾分笑意:「若是,那些殺手中,還藏著八品上的高手呢?」
長公主眉頭輕挑,臉上笑意淡去。
不等她開口,太子緊接著再度開口,只是卻換了個話題。
「我聽聞孟旬孟老先生,答應出山擔任此次春闈的主考官?」
話說到這里,太子主動端起酒壇給自己倒了杯酒。
酒水入杯,梅花香味頓時撲面而來。
「我還聽說,孟老先生出山是看姑姑的面子?」
隨手把玩著酒杯,片刻後,太子仰頭一飲,酒到杯干。
一時間,太子只感覺似有一道火線入喉,但很快這種不適感便被淡淡的梅香味替代。
「可是按照孟老先生得說法,他這次是應范閑之邀,擔任春闈主考官之一。」
說到這里的時候,太子臉上已經笑意全無。
「姑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面對太子的質問,長公主的反應表現的十分淡然。
即便看到太子有生氣的意思,長公主仍舊是一幅恬淡模樣。
很快,一碗湯圓便見了底。
隨手將湯匙放到一旁,長公主拈起手帕擦了擦嘴,這才緩緩道:「若我讓他以你的名頭主持這場春闈,你敢接嗎?」
聞言,太子倏然怔住。
長公主繼續說道:「別忘了,這位孟老先生可是三朝元老,見證了慶國的崛起,就算是太皇在位的時候,都不敢對其厲聲呵斥。」
「你是太子,將其籠絡到身旁,最後的結果會如何?」
「讓他成為四朝元老?」
長公主連番反問,臨到末了,才嫣然一笑道:「陛下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看,如果你和孟旬站在一處,必有一人會死。」
「你覺得陛下會對誰動手?」
太子眼中涌現出濃郁至極的驚愕神色。
孟旬如今是功成身退,重歸朝堂主持春闈,更是天下獨一樁的美事。
這般的人物,除了死在床榻上,絕不可能有第二個下場,否則,不只是慶帝,就連整個慶國的臉面都掛不住。
也正是為什么庄墨韓憑空污蔑范閑,到最後還是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北齊,最後病死家中的緣故。
文人固然不重要,可若是名傳天下的文人,便不好處理了。
看著太子神色有了變化,長公主接著說道:「你可知,為什么孟旬許久前便退出了慶國朝堂,可陛下卻沒有准許他告老還鄉,而讓他在南湖湖畔蓋了座茅草屋住下?」
當長公主問出這話的時候,太子就已經明白這里面的含義了。
因為慶帝擔心,像孟旬這般的人物,不管身處何地,只要身邊有文人學子,所有人都會以他馬首是瞻,最可怕的情況,便是聽一人令而對抗朝廷。
父皇,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局面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