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看出范閑臉色有些不對勁，范建瞥了一眼後，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書上：「怎么了？」

「父親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我幫他們通過春闈？」

范閑這話說的客氣，甚至透著幾分生疏。

范建臉色稍稍沉了幾分，旋即道：「這些人日後都能幫得上你。」

「人際交往，關系人脈不能現交現用，如今你提他們一把，待到日後他們能做出成就，自然不會忘了你。」

「如果他們有真才實學，還用得著我幫？」

范閑收斂心中情緒，將那張紙又遞回到范建跟前。

「請父親大人贖罪，這件事，我不做。」

聞言，范建明顯有些意外，眸子里似是醞釀著幾分怒意。

「是不想還是不敢？」

「不想。」

范閑的回答也十分干脆。

回家的路上他還在想這件事情，不曾想剛剛到家，自家老爹居然說了這件事，而且沒有半點遮掩。

聽著范閑這話，范建目光上移，落在他的臉上。

盯著范閑足足看了好半晌，范建這才擺擺手道：「也罷，先下去吧。」

到最後，范建還是沒有跟范閑生氣。

因為不知為何，看著范閑，范建總覺得有些面熟，那股子倔強勁兒，簡直跟那個人如出一轍。

范閑這邊離開沒多久，柳如玉便端著盤子走了進來。

「老爺，喝點茶！」

見范建臉色有些不大好看，柳如玉又勸道：「老爺，要我說，范閑現在已經是……」

「好了。」

范建低頭看了眼擺在手邊的那份名單，略作思索後，直接就著燭火將其點燃。

看到范建這動作，柳如玉先是一怔，臉上隨之便涌現些許笑意。

「我讓下人煮了些湯，等下嘗嘗吧。」

頓了頓，想起自家妹妹早些時候說的那些話，柳如玉斟酌片刻後，隨之道：「另外，還有一件事……」

「關於三皇子的事？」

范建每日都需要上朝，朝野中的一些傳聞，自然也是知曉的。

柳如玉唇角含笑，點點頭道：「宜貴嬪的意思是，還是希望范閑能夠當三皇子的老師。」

「我覺得這算是親上加親的好事，不知道老爺怎么看。」

「還是要看看范閑自己的想法。」

范建將茶杯放到一旁，念及范閑剛才那副神態，又不由得道：「不過依著范閑的性子，或是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回頭我會跟他提一句。」

「謝謝老爺。」

即便是一個含糊其辭的說法，柳如玉仍舊喜笑顏開，當即攙著范建站起身。

「算算時間，湯已經熬煮的差不多了，過去嘗嘗吧。」

「好。」

范建抬腳出門，沒走出幾步，又突然說道：「對了，也喊范閑一聲。」

聞言，柳如玉當即應聲道：「是。」

說話時，柳如玉滿臉笑容，又補上一句：「這樣才好嘛，自家父子，哪有解不開的結呢？」

聽到柳如玉這樣的說法，范建深深吁了口氣，眸子里隱有異樣情愫流轉。

「父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