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第一日,便就此過去。
對那些被趕出考場的學子而言,這一天並不好過,但對那些寒門學子來說,這消息,更像是給他們打了一針強心劑。
京都朝臣中有所牽連,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那些能與朝中官員搭上線的考生們自然不在乎,可對那些投門無路的學子而言,范閑此舉,無疑是幫他們了天大的忙。
只不過這些人身份低微,人輕言微,即便明曉事理,也只能將感激之情壓於心底。
范閑回到范府的時候,府上只有柳如玉一人,問了之後,范閑這才得知,午飯過後,范建便被慶帝邀去。
心中疑惑之余,心里還想著其他事情的范閑也就沒有多問,只是讓下人去將王啟年喊來。
范閑正吃飯的時候,王啟年「恰巧」趕到:「大人,吃著呢?」
瞥了一眼王啟年,范閑繼續埋頭吃飯:「想吃就自己去拿碗筷。」
「哎,這怎么好意思呢?」
說歸說,但王啟年朝著廚房跑去的動作比誰都快。
一頓飽飯過後,王啟年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滿臉喜悅。
范閑順勢沏了壺茶,隨口問道:「你家娘子現在連飯都不給你做了?」
「那倒沒有。」
王啟年擺了擺手,靠著躺椅,一臉閑適:「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嘛,吃了外面的,省了家里的,買米買面不也都需要錢嗎?」
得。
聽到這話,范閑對王啟年的「摳」又有了新的認知。
抬手倒了兩杯茶,范閑這才問道:「今天外面的情況如何?」
他今天可是壞了不少人的好事,特別是抓到的那幾位作弊的考生,當場被革去功名,以後都不得參加科舉,帶來的影響可不是一兩句話便能解決妥當的。
喝了口茶水漱口,王啟年嘿嘿笑道:「大人真是神機妙算,今天京都城內可是被大人攪了個天翻地覆啊!」
「那些個中途被趕出考場的學子們,出來後便各處賣弄大人的壞處,所用詞語惡劣至極,王某就不一一敘述了。」
「總得來說,如今整個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此次春闈中多出一個鐵面無私的小范大人,莫說你是太子一派還是跟二皇子有關系,都沒用。」
「也正是因為如此,大人您的風評真的是越來越……」
沒等王啟年說完,范閑便抬手打斷了他。
春闈之後,他在外人眼中是個什么形象,他早有推測。
見范閑神色有些凝重,王啟年還以為他後悔了:「大人,依王某看,您斷然不必如此啊!按照當前這個情況發展下去,朝中這些人,或許會聯手對付您。」
「無妨。」
范閑擺了擺手,繼續問道:「太子和二皇子那邊都是什么反應?」
聞言,王啟年沉思片刻,而後面帶疑惑道:「什么都沒做,東宮那邊一直都沒有消息傳出,二皇子更是閉門不出,實在沒得到有用的消息。」
「太子那邊,或許正在開心。」
范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而眸子微微眯起:「至於二皇子那邊,盯緊他的舉動!」
「是!」
王啟年當即應聲。
然而不管范閑還是王啟年,兩人都並不知道,二皇子並不是什么都沒做。
雖然他沒有出門,但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登門拜訪。
例如現在。
略顯昏暗的書房中,陰影處正坐著一個高大身影,借著昏黃的燈光,依稀看得出他那濃密至極的絡腮胡子。
二皇子正在低頭看書:「我不是說,以後不必再來此處了嗎?」
「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