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潁州城外。
臨江的港灣上,孤零零的停靠著一艘大船。
由於潁州近況的原因,潁州港很少有船只停靠,特別是像這么大規格的商船,更是不敢停留。
可這艘商船卻像是不怕死一般。
經過的船只商戶都覺得船主是自尋死路,嬉笑過後便會匆忙駕船離開。
而商船的主人,卻絲毫不以為然,甚至還有心思烤魚。
准確的說,一半烤一半煮,用范閑的話說,這叫一魚兩吃。
海棠朵朵等人還沒見過這般吃法,好奇之余,都吃了不少。
酒足飯飽後,范閑讓人搬了把椅子到甲板上,大有賞景歇神的意思。
船上除了范閑一行人外,還有負責開船的船夫下人,林林總總二三十號人。
這些人只是普通的船公船夫,深知潁州港的可怕之處。
眼看著天色漸晚,心驚膽戰之余,船公最終還是找上了范閑。
「范公子,小人覺得,咱們還是離開此處!」
「不然等到天色漸晚,恐會有變故突生啊!」
說這話的時候,船公還止不住的左顧右盼,臉上滿都是膽怯。
他行船幾十年,熟知各個水道的近況,這潁州港看起來風平浪靜,可到了晚上,甚至比暗礁遍布的急流還要可怕。
這樣規格的商船,遇到暗礁,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待在這里,十死無生!
「范公子,小人死了無妨,可您一看就是京都來的大戶少爺,若是在這里丟掉小命,小人上下三族,都不夠賠您的。」
看著船公這幅模樣,范閑忍不住笑道:「無妨,老人家若是怕了,待到入了夜,只管待在船艙里休息即可。」
「趕了一天路,我實在懶得跑了。」
船公還想勸說,旁邊葉仁拎著長戟走了過來。
看著五大三粗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葉仁,船公勉強干笑兩聲,心神這才安定些許。
若是有這么一位人物,或許,今日或許還有轉機。
只是……
想到江上的傳聞,船公又壓著心中膽怯補上一句:「聽聞潁州城內,官員勾結山賊,公子若是有心對山賊動了手,還需小心潁州府的官兵!」
「無妨無妨。」
范閑大刺刺擺了擺手,擺足了紈絝子弟的架勢:「官兵算什么,便是潁州府尹來了,也要對本少爺行禮。」
「老人家還是早些下去休息吧!」
見勸說無效,船公嘆了口氣,這才轉身進了船艙。
等到甲板上沒了外人,范閑旋即收起那副嬉笑表情:「勾結?」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們能猖狂到什么程度!」
在船頭吹了半晌的江風,直到都已經有些昏昏欲睡,范閑也沒見有人摸上船。
重重的打了個哈欠,范閑只覺得無趣,這才轉身朝船艙里走去。
「不等了,看來今夜不會有人來了。」
說著,范閑擺了擺手道:「都早些歇著吧!」
隨著范閑的命令,包括葉仁在內,六個虎衛這才四下散開休息。
至於王啟年,早就鼾聲如雷,睡得跟死豬一樣。
海棠朵朵一個姑娘家家,自然不會跟范閑等人待在同一個房間。
范閑回到船艙房間的時候,李承平似乎也已經睡熟。
借著燭光,看著三皇子微微顫抖的睫毛,范閑嘴角微微上揚。
這位三殿下還真是不容易,小小年紀便要考慮如成年人一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