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下去看看。」
說著,范閑旋即起身朝著船艙走去,李承平緩步跟在身後,至於那些護衛,自然是守在甲板上,免的有賊人偷偷摸到船上。
長夜漫漫。
次日一早,船上的人尚在安眠時,蘇州港便多出一行人來,帶頭的,正是明家家主明德璋。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隨行的卻並非是明家眾人,而是一批老夫子。
而且看打頭那幾個,似乎還是蘇州城中數得上號的老夫子。
等到范閑幾人洗漱完畢的時候,明德璋已經領著一批老夫子等了得有兩炷香光景。
明德璋還好,神色淡然,雖然額頭帶汗,但卻不驕不躁。
可那些老夫子們就苦了。
這些人本就是五十開外的高齡,再加上江南四月份的天已經熱意鋪面。
只是在太陽底下站了沒多久,這群老夫子們便搖搖欲墜,心中更是滿腔怨念。
范閑幾人下了船,尚未來得及打招呼,明德璋身側的一個老人便指著范閑道:「爾等心中可還有半分尊老愛幼之意?」
「讓我等在烈日之下待如此之久,到底是何居心?」
這老夫子說完,又有一位下巴上蓄著山羊胡的老夫子怒道:「老夫倒是還覺得,是爾等心中不忿,故意冷落。」
「像你們這樣半點禮義廉恥都沒有學到的人,不配讀書。」
范閑身邊隨行的還有范思轍和李承平,海棠朵朵懶得跟這些人打交道,現在正在甲板上看著。
可即便是這樣,一個皇子,兩個范府少爺,對面這群老夫子卻是半點都不在乎,言語嘲諷信手拈來。
見范閑不吭聲,又有第三個老夫子重重哼了一聲。
「老朽曾聽聞,范大公子被陛下任命為三皇子老師,身為人師卻半點尊師重道的模樣都沒有,你這樣的人,又有什么資格擔任老師?」
范思轍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要抬腳。
他生平最討厭這些之乎者也什么的,這會兒看到這群酸縐縐的老匹夫,哪里能忍得了。
只不過還沒等他踹出去,旁邊范閑便攔住了他。
整了整衣襟,范閑神色恭敬拱手道:「范閑,拜見各位老先生!」
旁邊,領著這群人來的明德璋嘴角微微揚起,眼眸深處透著幾分得意。
與此同時,京都二皇子府。
在下人的提醒下,二皇子悠然轉醒,桌上早已有密信靜置。
伸了個懶腰,二皇子這才開口道:「謝必安!」
卧室房門頓時被推開,懷中抱劍的謝必安信步而入。
「殿下。」
二皇子隨手抽開密信瞥了兩眼,而後又掏出一塊玉佩。
「拿著這玉佩,早些回邊境吧。」
「另外,出城的時候注意隱蔽行蹤,免得讓太子的耳目看到你,否則到時又是一場打不完的口水仗。」
「是!」
謝必安將玉佩放進懷中,而後道:「殿下,以後我在大皇子那邊……」
「盡管說我的壞話,以前的那些事情,揀一些能說的,他想知道的,都告訴他。」
二皇子打著哈欠起身,嘴角微微揚起:「我這位大哥啊,看起來勇武忠誠,可骨子里,終究流的是東夷的血。」
「行了,早些離開吧。」
話說一半,二皇子又突然喊住謝必安:「對了,到時候去蘇州拐上一趟,幫我帶句話。」
聞聲,謝必安立即躬身:「殿下請講。」
二皇子沉思片刻,旋即道:「既然范閑離開了京都,那就別讓他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