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監察院。
這兩日京都又有了雨,和淅淅瀝瀝的春雨不同,這夏日的雨來的格外迅猛。
雖不及江南大雨勢大,但京都這雨卻是綿延不斷。
監察院一處暗室內,陳萍萍雙手攏袖,臉上帶著幾分喜意。
石壁下,那些野花生長的格外旺盛。
抬手澆了兩勺水,陳萍萍頭也不回道:「何事?」
監察院四處言若海微微躬身,繼而道:「林若甫求見。」
「他找我作甚?」
陳萍萍語氣寡淡,片刻後,若有所思點點頭:「走吧,見見。」
按道理說,林若甫和陳萍萍,一個身為百官之首,一個是監察院垸長,兩人絕不會有任何私交,也不能有。
若非緊急要事,林若甫寧可冒這么大的風險見他。
言若海推著輪椅,不多時,兩人便到了八卦廳。
林若甫和袁宏道已經在等候。
雙方見了面,各自拱手見禮後,言若海和袁宏道主動離去。
等到沒了外人,林若甫直接開口道:「前段時間,宮里有個公公去了蘇州送聖旨。」
陳萍萍點點頭,表示聽到過這件事。
見狀,林若甫再度開口道:「殺了他。」
聽到這樣的說法,陳萍萍神色平淡的揮了揮衣袖:「為何?」
「范閑與他有了交集。」
聞言,陳萍萍微微頷首:「好。」
得到答復,林若甫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在關於范閑的事情上,根本不需要過多的交流。
陳萍萍想要保護范閑,這不是秘密。
林若甫是范閑的岳父,他還指望著范閑保存林家,這也不是秘密。
站的位置越高,能看到的東西也就越多,自然也就不需要過多的攀談。
等到林若甫離去,言若海緩步進入八卦廳。
「垸長。」
「發一道手令,讓六處的人將奔赴江南的公公殺了。」
陳萍萍語氣平淡,神色古井無波。
聽到這話,言若海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人可是送聖旨的宮人?」
「是。」
聞言,言若海再度問道:「既然是陛下的人,那為何要對他動手?」
「這於情……」
言若海話還沒有說完,陳萍萍轉頭看去:「需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注意到陳萍萍的眼神,言若海當即應聲:「是!」
言若海和陳萍萍共事多年,自然知道陳萍萍剛才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
等到言若海離去,陳萍萍雙手攏袖,沉默良久後這才開口道:「送我回書房。」
暗處,影子倏然現身。
范閑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個小小舉動,卻引起了京都兩位大人物的齊齊關注,而那個收了范閑銀錢的公公永遠也想不到。
自己不過是動了點小心思,等待他的結果,便是死亡。
是夜,江風涼爽。
范閑坐在躺椅上,旁邊放了條魚竿。
似乎在下江南這一路上,船上所有人的興趣愛好里都多出一條釣魚。
最開始的時候,范閑只對吃魚感興趣,至於釣魚,向來是敬而遠之。
然而坐在躺椅上,面對著水波陣陣的大江時,他才真正意識到釣魚的樂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