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范閑笑眯眯看向海棠朵朵。
如何對待?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沒有哪一位掌權者能容忍功高震主的人存在。
現在有長寧侯和上杉虎相抗衡,還好說些。
等到這一場仗打罷,上杉虎聲望再上一層,北齊那位太後以及皇帝,如何能容他?
「所以你就以幫他解決猜忌為條件,來邀他和你面談?」
海棠朵朵皺眉看向范閑,有些不信地道:「上杉虎不可能就因為這個原因答應見你。」
上杉虎乃是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性子,否則也不會當街殺了沈重,給了長寧侯起勢的機會。
這樣的人物,怎么可能就因為范閑一句話,就願意在大戰在即之時與范閑密談?
「我整封書信,還就說了這一件事。」
范閑挑了挑眉,淡笑著給出了回答。
而後,他又諱莫如深地補充道:「不過……這封信的落款我留了六個字——肖恩之孫拜上。」
聽到這話,海棠朵朵臉色驟變,身形一動便掠到了范閑面前。
她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范閑,突然冷笑道:「你的手段,倒是越來越像陳萍萍了。」
海棠朵朵看起來極為不齒范閑所說的話,范閑卻一副全無知覺的樣子。
他搓搓手,站起來笑道:「手段一樣,目的不同。」
說著,他目光變得極為堅定。
以肖恩孫子的下落為餌,他有十足的信心釣來上杉虎!
到時候,阻止兩國戰事的想法,便大有可為!
京都,京郊校武場。
今日慶帝一身戎裝,在此處飲酒散心,看著一眾大內侍衛練箭演武。
范建、陳萍萍隨侍左右,宮典護衛安全。
「咄!」「咄!」「咄!」
大內侍衛中的射箭好手,手中的重弓玩出了花來,箭箭正中紅心。
慶帝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意興闌珊地看了幾眼,搖頭道:「比燕小乙差遠了。」
驟然聽到這個已死許久的人,陳萍萍面色如常。
范建卻是變了臉色,他眉頭皺了皺,這才試探著說道:「可惜了,天下第一箭手啊。」
「不可惜。」陳萍萍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語氣一如既往地沒有半點感情。
范建有些疑惑地看向陳萍萍。
卻聽慶帝甩了甩衣袖,狀若無意地道:「亂臣賊子,死不足惜。」
聽到這話,范建連忙躬身請罪:「陛下恕罪,是臣口誤!」
「無妨。」
慶帝站起身來,看了看日頭,道:「到處走走吧。」
話音落下,宮典朝著校場之上揮了揮手,那一干練箭、演武的大內侍衛,第一時間收手整隊,離開了校場。
在宮典的護衛下,慶帝走下台陛,在校場中踱著步,范建推著陳萍萍跟在其身後。
三人一路無言。
不久,侯公公邁著快步跑了過來:「陛下,虎門關有信。」
他一句話,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講。」
慶帝停下腳步,看著侯公公道。
侯公公的腰彎的更深了,用一貫的尖細嗓音道:「中使回稟,大皇子收到陛下題字後,先是與平北侯吃了一頓飯,而後神情激憤地寫了自辯書,說以後會繼續謙恭下去,還說要把陛下的字掛在書房,時時臨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