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步步緊逼(2 / 2)

大皇子對著荀鶴軒急急說了一句,便直接穿過一片白衣跪地的學子們,朝著小院內走去。

范閑、楊忠、鄭卓三人邁步跟上。

在場不少人已然認出了范閑,但礙於大皇子的威望與范閑的身份地位,並沒有輕舉妄動,不過依舊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仿若看仇人一般死死盯著范閑。

范閑神色如常,從人群中穿行而過。

院中。

太康參的屍體已經被安置在了床榻之上,被一張素凈的白布蓋著。

「太康老師……」

大皇子聲音壓抑著哽咽,雙手顫抖地輕輕揭開白布。

白布下,太康參老臉絳紫,脖頸上有著一處明顯的勒痕,顯然是自縊而亡。

在其屍體旁的案幾上,鋪陳這一張宣紙,上有四個大字——范閑害我!

字體若切金斷玉般硬朗、似是太康參的一身傲骨一般,正是范閑首創的書法——天鶴骨體。

「老師,你常說君子耄耋才成道,弟子一直等著那一天,可您怎么才過花甲,就早早辭世?」

大皇子緊緊攥著白布,指節泛白,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著。

他一張硬朗的臉龐上,更是流出兩行清淚。

「弟子少來愚鈍,多蒙老師指點,才知忠孝禮儀信,依稀還記得,當年老師手持戒尺,為學生開蒙的場景……」

房內,大皇子聲音呢喃,旁若無人地陷入了回憶當中,顯然已經是傷心到了極點。

范閑等人看著這一幕,也不禁感同身受,悲從中來。

這太康參於大皇子而言,果然是亦師亦父,也難怪大皇子每次涉及到太康參,便會變得不理智些。

只是……

范閑藏入袖中的雙手死死攥緊,看似在低頭哀悼,大腦卻在急速運轉,思考著太康參自縊背後的真相。

「殿下,其實太康先生向來樂天知足,從未有過自縊的想法,若非平北侯欺人太甚,太康先生也不會如此想不開。」

陪在一旁的荀鶴軒小心翼翼地看了范閑一眼,對著大皇子低聲說著。

聞言,范閑心神一凜,目光冷冷地投射向荀鶴軒。

見到范閑的目光,荀鶴軒臉上閃過一絲懼意,但余光瞥到大皇子,又有了些底氣。

有大皇子在,他就不信范閑這個平北侯敢直接對他動手!

果然,只見大皇子似是針鋒相對般冷視了范閑一眼,而後看向了荀鶴軒。

「你這話何意,細細道來!」大皇子收拾心情,用衣角擦拭著眼淚問道。

「是。」

荀鶴軒先是行了一禮,而後才開口道:「殿下,其實太康先生素來醉心學問,不理世事,對朝堂上的陰詭計謀甚少接觸。」

「范公子卻為了一己私利,給太康先生的得意弟子齊言扣上了通敵的罪名,而後在太康先生拉下臉面去相求之時,又折辱於太康先生,以和殿下會面為條件脅迫太康先生。」

「事後,他更是在事後將這件事情傳揚地沸沸揚揚,導致太康先生名節受損,世人皆以為太康先生是個為通敵之人徇私的假道學。」

「太康先生方正君子,如何受得了這種流言蜚語,一時想不開,就……就……」

荀鶴軒說著,不由得掩面痛哭起來。

范閑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他冷笑著看向荀鶴軒,問道:「荀先生認為是范某用流言蜚語逼死了太康先生?」

「荀某不敢,荀某一介書生,怎敢攀誣平北侯大人!」

荀鶴軒聽聞范閑的質問,連連擺手解釋著,而後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看著大皇子道:「殿下,荀某所說,皆是太康先生的話,有先生私下寫給荀某的書信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