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玉煙與柏影(2 / 2)

見到范閑被她突如其來的拔劍給嚇得下意識身子後傾,她訕訕一笑,重新將劍帶回劍鞘。

「這把劍叫阿長,雲師兄說練劍之人得極情於劍,給佩劍起名這些事情不宜花費心思。」

蔣依容拿著長劍解釋道。

說著,她又拍了拍腰間的短劍,張口就道:「這把叫——」

阿短!」范閑笑著開口,搶過了話。

蔣依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范閑一眼,沒有說話,顯然范閑猜對了短劍的名字。

以往倒還罷了,現在已經將范閑作品讀了個遍的她,也能感覺出來自己給兩把劍起的名字有多隨便。

「你師兄說的對,在取劍名上多花心思,就表示用劍的人重外在勝過本身,確實不大可能走到巔峰。」

范閑沒有嘲笑蔣依容的意思,反而笑著為蔣依容辯解了一句。

而後,他心中生起念頭,看著蔣依容笑問道:「不過這劍名若是由其他人來起,就不會花費你的心思了吧?」

聽到這話,蔣依容如何還能不明白范閑的意思,一臉喜意地靠近了范閑幾分:「你准備給我起?」

范閑點點頭,目光落在蔣依容手中長劍之上。

他想起蔣依容幾次出手那有如青煙一般的劍招,縹緲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這長劍,就叫玉煙。」范閑略一沉思,開口說道。

聞言,蔣依容俏臉變得神采奕奕,歪著頭仔細默念了這名字幾句,看向范閑道:「你這個名字,可是出自你那句——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沒錯,蔣姑娘劍招有如玉煙,這柄劍又是至純至道的好劍,所以范某斗膽起了這個名字。」

范閑笑著看向蔣依容,解釋了起名的原因。

他話音才落,便聽「鏘」地一聲,蔣依容拔出腰間短劍,遞向了自己。

「阿短呢?阿短叫個什么名字合適?」

蔣依容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顯然范閑給長劍取的『玉煙』這個名字,深得她心。

見到她這副小女孩的樣子,范閑莞爾,他將目光放在短劍之上,凝眉思索起來。

上次在前往鄭卓府上致歉之時,他也曾見蔣依容動用這把短劍,招式凌厲霸烈,完全不似女子所能使出來的,若是依著招式起名,反而不美。

他思索一番,將心思放在了短劍的形制之上,這是一柄小臂長短的短劍,在日光的映照之下,影子斑駁,有如長葉的影子一般。

長葉的影子?

范閑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這柄短劍,就叫柏影吧!」

「柏影?」蔣依容秀眉蹙起,腦中搜索一番,疑惑地看著范閑道:「這個名字,好像沒有出現在你的詩集里,紅樓夢和西廂記里邊也沒有?」

「的確,這是一個故事,我只是看到短劍的影子,突然想到這個名字比較合適。」

范閑笑著向蔣依容解釋道:「這是我神游之時天人所講他與友人的故事,他某夜見月色正好,於是……」

范閑操著讓人如沐春風的話語,將蘇東坡的生平故事講了出來,在最後又誦讀了一邊記承天寺夜游。

蔣依容原本還在正襟危坐著,後來聽得入迷,索性雙膝並攏,雙手托腮做傾聽狀,完全沉浸了進去。

良久,發現范閑已經沒有聲音好久,她才怔怔的反應過來。

「柏影?」她手中把玩著短劍,似是呢喃地重復了這個名字一遍。

記承天寺夜游除了寫景,還講述了蘇東坡與張懷民的深厚友情,她不知范閑用這篇文章中的字眼為短劍起名是否存了這份深意,只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舒坦極了。

許久後,她收劍入鞘,看向范閑道:「范閑,你怎么知道這么多有趣的故事?」

范閑笑道:「應該是上天垂憐,讓我神游之際得知了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說著,他笑意有所收斂,看著蔣依容問道:「蔣姑娘,范某有個問題想請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