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珠樓。
范閑雖然只來過這里一次,卻已然給此地的老媽子姑娘們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
他才剛剛被一個小心忐忑的小廝迎進門,便有機靈的健仆匆匆進了鏡珠湖邊的一處院子。
院內,柴天仁正與一眾常人千金難得一見的花魁飲酒作樂,聽得健仆幾句耳語,差點將手中的美酒灑落。
「范閑?那個煞神怎么又來了?」
柴天仁皺眉,緊緊攥著酒杯。
他雖然紈絝張揚,但只是性子使然,並非傻子。
那日在青榆木匠鋪與柴天和的交談雖然不算融洽,但他心中也認同柴天和的說法,面對范閑這樣一尊過江龍,還不是柴家家主的他只能敬著讓著,是故這幾日他也沒有因為薛媽媽的事情找范閑的晦氣。
可如今看來,是人家范閑不肯放過自己了?
柴天仁目光閃爍幾番,對著健仆吩咐道:「讓樓里的人好好伺候著,不管有什么無禮的要求,都滿足他!」
話說到這里,柴天仁握酒杯的手不禁用力了幾分。
身為堂堂柴家少家主,他不僅要受礙眼的柴天和的氣,在外邊還得對著范閑忍氣吞聲,於他的性子而言,可謂是屈辱至極。
這也讓他對家主的位子,愈加渴望!
只是他吩咐的話語才出口,就見前樓心思最活絡的常媽媽捂著臉走進了院子。
「仁爺,您快去看看吧,那位范公子在前樓發了瘋,逮人就打!」
常媽媽一臉可憐地跑到柴天仁面前哭訴著。
「他大鬧前樓?」
柴天仁臉上怒氣浮現,猛地將手中酒杯摔了出去。
哐當的聲音,嚇得滿院花魁小廝俏臉發白,個個縮著脖子,小心翼翼不敢說話。
「走!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本公子就不信他還真敢拆了我含珠樓!」
柴天仁霍然起身,帶著一臉的怒氣疾步出了院門。
此時的含珠樓前樓,可謂是一片狼藉。
那些原本聽曲放松地客人跑了個干凈,一眾樓內的健仆小廝或氣憤或畏縮地看著站在堂中的范閑。
「本公子不過是要找齊三十六院花魁合舞,這要求過分嗎?」
「過分嗎?」
范閑一臉囂張的紈絝相,手中拿著沖小廝健仆們斥責著。
「說什么三十六院花魁種有人不堪天葵抱病?不能見客?」
「你們就拿這屁話搪塞本公子?」
「天葵月月都有,要真能抱病到不能見客,那還當個屁的花魁,趁早搬在葯材鋪隔壁住算了!」
「常媽媽呢?讓她出來!」
柴天仁才走到前樓門口,便聽到了范閑囂張的叫喊聲,臉上怒氣不禁又重了幾分。
他掀簾而入,看著大堂中間那道旁若無人的身影,冷聲喝道:「范公子!」
正在叫囂著的范閑聞聽這話身形一頓,轉頭看到了陰沉著臉的柴天仁。
范閑臉上帶著譏笑:「終於有個能說話的了!」
「來來來,同本公子說道說道。」
范閑說著,上前就要拽柴天仁,柴天仁身邊的健仆來不及反應,便被范閑推到了一邊。
范閑拽著柴天仁衣袖,直接入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