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不器為范閑准備的院子在東南角,采光好,風景獨有千秋。
范閑走進院中的時候,言冰雲正站在院角的花樹下,靜靜等著。
范閑笑著上前拱手:「小言公子。」
「何事著急喚我前來?」
言冰雲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一雙眸子平靜地看著范閑問道。
「今日的種種動盪,不知小言公子可都知曉?」
范閑坐在花樹旁的石凳上,看向言冰雲。
此時的范閑,笑意深濃,緊隨范閑進入院中的王啟年卻在見到這一幕後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站在了門外值守,沒發出半點動靜。
他追隨范閑日久,對後者的脾性行止了解頗深,現今的范閑,分明就是一副外表平靜,胸腹中已是怒火滔天的樣子。
這樣的范閑,他可不想去觸霉頭。
而言冰雲雖沒王啟年那么熟悉范閑,但心思剔透,也感覺到了范閑的異常。
他皺了皺劍眉,一雙眸子深深地看著范閑:「你在生我的氣?」
聞聽這話,范閑斂了斂眼眸,臉上的笑容逐漸平淡。
他藏在袖袍下的手攥了攥,沖著言冰雲問道:「柴家壽宴酒菜中的毒從何處而來?」
「謝必安出現在柴家,事先為何毫無半點風聲?」
「數千沖擊舊衙的軍馬,怎會突然出現?」
范閑一句句問話聲音平淡,但卻帶著薄怒,似是一下一下敲擊著人的心臟。
因為有著虎門關的前車之鑒,自他來到滄州的第一日起,就讓言冰雲聯絡監察院在滄州本地的人手,監控著滄州的風吹草動,誰知今日接連三樁大事,言冰雲那邊竟然全無消息,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
「監察院在滄州的人手緊缺,有一半都被調去了虎門關查案,這些消息,確實沒打聽到。」
言冰雲顯然知道范閑的問話是什么意思,皺著眉耐心回答著。
范閑聞言目光閃爍一番,接著問道:「陛下下令三司前往虎門關查案的事情我知曉,不過這監察院所需人手也該從京都調動,為何會抽調滄州的?」
也怪他前些日子離開虎門關松了口氣,對監察院的事宜不太關注,這時才從言冰雲口中得知虎門關抽調人手的事情。
聽到范閑的問話,言冰雲沉默片刻,再度開口回答道:「這是宛長的意思,滄州本地人手離虎門關近,熟悉那里的局勢,調查起來方便。」
陳萍萍的意思?
范閑臉色微變,皺眉思索起來。
且不說這次監察院的使臣出自一處,讓負責監察地方的四處抽調人手配合是否合規,單憑自己對陳萍萍的了解,也不會在自己還呆在滄州時做削弱滄州監察院耳目的事。
難不成……這其中另有隱情?
范閑目光閃動,指節輕叩桌子邊緣,片刻後抬頭看向言冰雲:「想辦法和京都通通氣,問問那邊是否有什么變故。」
一處出使虎門關,抽調四處在地方的人手,他只能大致猜測,可能是京都出了什么大事,導致京都的人手完全抽不開身。
「嗯。」
站在角落的言冰雲朝著范閑點了點頭,躍身離開這間小院。
言冰雲走後,范閑又開始沉思起來,思量若是京都發生了大事,他該如何應對。
「大人,靖王世子來訪。」
王啟年的提醒聲,打斷了范閑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