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上夜(1 / 2)

玉伶將那個鐵盒子放了自己房間的床底下,外面還放了一箱冬季的厚棉襖將其隔檔隱藏起來。

而夜蝶在說完後就回去睡回籠覺,似是有些­精­神恍惚。

玉伶則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想著將要在晚上發生的事情江老板?

到底是哪位呢?

來過派樂門的江老板有那么幾位,玉伶並不能確定。

但她能從自己對他們的記憶和印象里聯想到昨晚聞到的惡心味道。

玉伶只能強迫自己幻想夜蝶身上的蘭花和梔子的香氣,以及那種淡淡的香煙氣味。

她在此時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跳依然很快,「怦怦」的聲音似是要跳出胸腔再逃到天涯海角。

玉伶轉而埋頭在枕芯里,發燙的臉和燒起來的溫度又把她額前的發絲浸濕,她只能坐起身,看著窗戶的木棱,看著窗外的晴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替江老板好好­干­活。

夜蝶是這樣說的。

玉伶想,自己會一直相信她。

就算夜蝶有著許多許多秘密

時間很快到了華燈初上的傍晚,派樂門的夜舞會也開始營業。

白天的旅館部依然會招待一些客人,但是總不會像晚上這般鬧熱。

今晚的玉伶不需要伴舞,她和那些會在舞池陪男人跳舞的舞女一樣坐在了化妝間里,以前為夜蝶上妝的青鶯現在正在為她畫眉。

青鶯把她以前的眉刮去了些許,將眉型畫成兩片細長的柳葉。

而玉伶的長發也由白天里的一股長辮子變成了雙鬢燕尾,青鶯說她下巴尖巧,長燕尾比短的看起來要俏皮些,不會看起來那么老成。

青鶯是那種自顧自喋喋不休的人,即使玉伶並沒有怎么回復,她也一直在說這個牌子的胭脂好,那個廠的香膏質量不錯。

但青鶯也有更關心的事情,她在挽髻的時候悄聲問玉伶:「妹妹可有藝名了夜蝶姐姐把你介紹給了哪位老板?」

玉伶能在此刻感受到化妝間里的一些莫名的視線。

也許某些人在擔心她會搶了她們的姘頭。

「姓江。」

「江老板?……是不是那個給東國人賣絲綢布緞的?」青鶯誇張地驚呼一聲,「聽說他出一次海要包下半個碼頭的工人給他搬貨呢。」

「那可真真是有一大把錢的,玉伶,夜蝶姐還是疼你。」

不知道誰又chā了一句嘴:「錢是不少,姨太太都排到第十二房了,男人的娶妾愛小哪能有個頭,還不是新鮮幾天就去找別的水靈小姑娘了那位江老板的小兒子是不是都和玉伶一般大了?」

然後就是一陣七嘴八舌,互唱互喝,聊得火熱。

玉伶第一次接客就是有錢大方的客人,多數自己吃虧摸索過來的舞女都莫名不忿。

卻又暗自痛快。

像玉伶這種如花苞如­嫩­柳的姑娘還不是得像入行多年的她們一樣,去接那種正房太太的年紀都能當自己親娘的老男人。

夜蝶護著玉伶,大家都知道。

玉伶也安分,只伴跳她的舞,只圍著夜蝶轉,沒有那些個花花心思,甚至都不輕易與別人拌架吵嘴。

而且這場子里慣會看眼­色­見勢利的小姐們也沒人閑得慌去找夜蝶的麻煩。

表面相安無事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