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瑾大抵是不記仇的人。
剛剛還故作沉默,一句話都不願意和玉伶說,在喝過玉伶杯里的酒後,就好似他已經默認與玉伶冰釋前嫌。
但玉伶卻認為這是他單方面的自作多情。
甚至陳一瑾還主動悄聲問玉伶:「……無聊嗎?」
玉伶聽他這話便想嘴角上揚。
她要是說現在看他們喝酒無聊無趣得緊,他難不成還能拋下這里的所有人帶她去找樂子么?
不過,陳一瑾好像還真在琢磨些什么。
因著他倆的座位緊挨著,陳一瑾將他之前給過玉伶的名片再一次推到她面前。
上面還有上次玉伶捏握之後留下的折痕。
玉伶從未上過學,陳一瑾如今倒是讓她體會到了在講師眼皮子底下開小差遞紙條的緊張感。
他的確在暗示著她。
玉伶原本重新執筷的手又將筷子放回了筷枕上,端起盛有熱湯的碗,有些心虛的她把碗迅速壓到了他的名片上。
然後才匆匆和陳一瑾的視線對上了一眼,又很快移開,看向了注意力根本不在她這邊的江雍。
玉伶覺得陳一瑾是在威脅她。
雖然她不知道陳一瑾能把她在咖啡店的事情說出個怎的花樣來,但她並不想讓江雍或者陳一乘認為她和陳一瑾以前有過讓他掛心到現在的牽扯。
玉伶摸著那張卡紙名片的一角,快速從碗底抽出捏在手心里。
起身低聲詢問包廂內的跑堂,而後出門走去盥洗室的方向
玉伶在盥洗室內把陳一瑾給她的名片撕碎,沖了個一­干­二凈。
用冷水拍了拍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而紅熱不退的臉,整理了自己臉頰邊的發絲才打算出去。
哪知開門就撞上了陳一瑾。
他握住玉伶的手腕將她往後一推,後手緊接著重新將這盥洗室的門給鎖住了。
好在這榮錦飯店二樓包廂的隔音很好,造出了老板和客人想要的典雅幽靜感,跑堂都在包廂里,
走廊過道上都沒有什么人。
「你……你跟著我做什么?!」
玉伶擰著自己的手,掙脫開來才小聲嗔了他一句。
高大挺拔的陳一瑾往這盥洗室一擠,玉伶只覺這里狹小到連身都轉不過來。
或許陳一瑾也有著和他大哥一樣的壓迫感,只是玉伶覺察太晚。
「為什么要騙我?」
陳一瑾原本溫潤的聲音染了一些質問意味,讓並沒有做什么負心事的玉伶聽起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於是她背過身去,卻又在鏡中看到了他如同深湖一樣的黑­色­眼睛。
還好他只是在關心上次她胡亂糊弄拒絕他的事情。
玉伶垂首,回道:「好好的姑娘家哪有任別人看著來隨寫隨畫的你哪里能算『好好的姑娘家』?」
玉伶的手驀然握拳,所有最壞的設想都在陳一瑾說出這句話後過了一遍她的頭腦。
難道陳一瑾真的在那之後閑得發慌來查過自己?
希望江雍的事情不會真的砸在她這里。